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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請留步

攜劍遠行

歷史軍事

破廟,年久失修。
破門,搖搖欲墜。
破敗的荷花池裏,沒有壹朵荷花,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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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提前對線

都督請留步 by 攜劍遠行

2023-9-10 23:04

  東魏那邊抽風壹般的浪戰,高歡管不管不好說,但得勝的於謹顯然不會認為對手會善罷甘休。他連忙派出八百裏加急,連夜將戰報送到建康。
  而壹天幾乎有壹半時間都在書房裏劉益守,第壹時間給於謹回了壹封加急的回信,主題就三個字:撤壹半!
  要撤,但不能完全撤!不能壹撤到底!
  長社城位於梁國的最前線,且是新占之地。當地原有住民都被劉益守命人遷徙到了兩淮,經過初期的折騰以後,如今那些人也已經安定下來,不想再回河南前線了。
  而長社以北便是滎陽,高歡若是大軍來犯,便能將此地糧道斷絕,圍而不打!多少精兵被困裏面也是死路壹條。
  之前那支魏軍為什麽只顧著搶劫,劉益守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魏軍下次進攻,絕對不會是之前那個鬼樣子。
  趁著長社還沒被合圍,趕緊的命於謹撤回到南陽以北,位於南潁川郡的奇雒城,便可以得到汝南郡上蔡(懸瓠)的趙貴兵馬支援。
  此地雖然側翼仍然在魏軍的威脅之下,遠不如汝南郡上蔡安全(汝南郡如今三面皆是梁國國土),但奇雒城除了南面的上蔡(懸瓠)外,仍然有南陽壹面可以給予支持。
  進取或許無力,但自保卻是綽綽有余的。
  畢竟,魏軍斷了南面來自懸瓠方向的糧道,還有南陽的獨孤信部也可以支援於謹。
  除非高歡要打滅國之戰,否則他在奇雒城是占不到什麽便宜的。
  得劉益守軍令的於謹,留下幾十個人在城頭裝樣子巡視,給稻草人套上軍服立在城頭。隨即帶著為數不多的守軍趁夜色撤離了長社城,星夜兼程的趕到了奇雒城。
  於謹來到奇雒城,發現當年高歡為了攻南陽,把此地城防經營得很是完善,於是心中大定。這幾年他壹直在梁國與東魏的最前線鎮守,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怕哪壹天早上起來便是滿城的魏軍,片刻都不敢有所懈怠。
  如今知道自己在奇雒城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後,於謹把自己關府衙書房裏,舒舒服服的睡了壹整天。
  ……
  “高嶽在長社敗了?”
  鄴城霸府的書房裏,匆匆忙忙從晉州趕回來的段韶壹臉驚駭看著高歡詢問道,倉促間也沒顧得上君臣之間的上下尊卑。
  “雖然本王也不相信,但敗了就是敗了,事實如此。高嶽已經下獄,其中細枝末節,妳去獄中詢問他便是了。”
  高歡輕嘆壹聲,也是無可奈何。人到用時方恨少,特別是靠譜的將領那就更少了!
  他知道這壹切不是高嶽的錯,因為高歡是過來人。當年他在爾朱榮麾下的時候,手下那些士卒就跟高嶽手下那些人沒什麽兩樣。
  那時候高歡的處世準則,壹樣是帶著兄弟們吃香喝辣,走壹路搶壹路,不想其他的。也並不認為在爾朱榮麾下得到升遷,有什麽狗屁作用。
  還是自己麾下兄弟的想法比較重要!
  士兵們想搶劫撈壹筆,妳不讓,他們就要把妳搞死,然後把妳手下的某個親信扶上去取代妳的位置,然後讓那個人帶他們去搶劫。
  這是很簡單明白的道理,下面的士卒辦事方式和思維模式都很淳樸:妳給錢,他們就幹;不給錢就撂挑子;逼急了就兵變!
  從基層爬上來的高歡對此很理解。
  刀口舔血之輩,哪裏能想得那麽長遠呢?說不定下次作戰就要埋骨他鄉了。
  這跟劉益守前世工地上,某些從事危險工種的人員壹般:工資日結,甚至在辦事前就得給壹半!辦完馬上就要結清!不然以後沒人願意跟妳幹了!
  饒是高嶽情有可原,但高歡還是將這位逃回來的“本家兄弟”給下獄了。
  畢竟,屁股決定腦袋嘛。如今的高歡身份已經不壹樣了,離皇帝只有壹步之遙,他管理軍隊的方式,已經從“財貨滿足”進化到“權力滿足”。
  那些姑息養奸的人,那怎麽能當天子呢?
  這是與底層丘八完全不同的另外壹種思維模式。
  如果壹個國家的軍隊打仗就只是為了錢,那會是壹件十分危險的事情。相反,將領們為了爭取更大的權力,而努力作戰獲得晉升,這種事情反而不是壹件壞事。
  這意味著起碼上層的將領被納入到了國家機器的管理與激勵機制之中,變成了約束丘八們作亂的工具之壹。
  而對國家和族群的責任感,榮譽感以及崇高的社會地位,這些都是約束丘八們胡作非為的工具。沒有責任感與榮譽感的軍隊,其基層士兵絕對是“壹切向錢看”。
  可是,如果國家的軍隊壹切都向錢看,只有給錢才打仗,給錢多就多出力,沒錢就徹底撂挑子,那麽長此以往,絕對會國家軍閥化。
  就像唐末那個鬼樣子。
  所以此風斷不可長,乃滅國之兆。
  高歡的最終目的,是“家國壹體”。
  國事便是家事,家事也是國事。高歡的政治素養,讓他察覺到其中的巨大危險。這也是他把段韶召回來鎮場子,甚至把高嶽部番號都廢了的原因之壹。
  “高王,梁軍在河南的布置,前輕後重,長社並無多少兵馬,而且劉益守麾下的嫡系精銳,也並不在此地。
  這壹戰怎麽會敗呢?”
  段韶疑惑問道,他想不明白敗因,就無法對癥下藥。
  此戰的進程跟他原本的推演差了太多!高嶽打奇雒城不克,才是他推演的結果,而不是止步於長社城下。
  “高嶽手下士卒們都忙著撈錢去了,焉能不敗?”
  高歡嗤笑說道。
  之前草原上伏擊契丹人的時候,老硬幣高歡就下令,將那些不好挪動的隨軍輜重扔在必經之路上,故意丟給契丹人去撿。
  然後他們趁著對方撿東西的時候猛然殺出,自然是以壹頂百!
  只是契丹人上次是怎麽輸的,這次高嶽就是怎麽輸的。
  段韶瞬間明悟是怎麽回事了。
  “於謹乃是宿將出身,膽大心細。聽聞當年在邊鎮,帶著幾個人就敢斷後,千人胡騎不敢追擊。如今看來,可謂是寶刀未老啊。”
  高歡嘆息說道。
  於謹比高嶽出道的時間早多了,甚至比高歡自己都早。這次對方故意賣個破綻棄城而逃,原本應該是沒打算反咬高嶽壹口的,或許只是想退到長社以南後見機行事。
  只是高嶽麻痹大意,人家看妳只顧著撿財寶連城門都不關,不回來打妳悶棍才怪呢!這壹仗真是輸得窩囊!
  段韶在心中嘲笑了高嶽壹番,不過依舊是沒有說出來。他謹記著已故父親段榮的吩咐,謹言慎行。那些得意忘形的話,能忍住就壹定不要嘴上沒把門的胡說亂講。
  “高王,這壹戰其實沒有打的必要,我們再次占領長社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只要稍微謹慎壹點就行了,梁軍也不可能將重兵前置在離滎陽不遠的長社。
  但是,若是要繼續推進,梁國已經在河南之地構建了以奇雒城和懸瓠為核心的兩道防線,且能夠跟荊襄與南陽的守軍互相支援。
  若是沒有十萬以上的兵力,分進合擊全線推進,只怕很難取得突破。畢竟,如今梁國國內政局穩固,末將尚沒看到可乘之機。”
  段韶剝繭抽絲壹般的分析道。
  他說來說去,概括下就壹句話:隨便派個大將,小心點去把長社的局面收拾壹下得了,也沒什麽難度。其余的別瞎折騰,也折騰不出個什麽成果來。
  “妳說的本王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已。橫掃草原的軍威,必須要打出來。否則後患無窮。”
  高歡無奈搖頭嘆息,其實他真的不想打,可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軍事是政治的延續,打仗都是打的政治仗,接下來的壹戰便是如此,這個與攻城略地是沒有關系的。
  高嶽這壹戰不敗,東魏旗下各路大軍,尚且還能狐假虎威,嚇唬壹下別人。如今高嶽兩萬多人的部曲,居然被梁國邊境的壹支偏師,還是前置的少數部曲給打得建制消除。
  這已經不是戰力強悍的表現了,而是毫無懸念的弱旅魚腩。
  對外展示這樣的軍力,非但不能震懾對手,反而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說自家邊鎮的太守因畏懼敵軍強大而反水;自家大軍出戰毫無自信,敵軍反而是自信滿滿;敵國見妳這邊軍力孱弱,伺機軍事冒險等等。
  高歡這兩年的目標,還是要集中所有力量殲滅爾朱榮啊!這幾年的規劃都是圍繞解決這個問題而來的,手段從來都是要配合目的,而不是相反。
  南下河南,高歡作出這個決定,很是不易。
  “高王的意思是……至少要拿下奇雒城麽?那地方離滎陽可是有點遠啊。”
  段韶有些猶疑的詢問道。要不怎麽說段韶是高歡麾下成長最快的少壯派呢,壹點就通,明白了高歡的戰略意圖。
  奇雒城(漯河市)段韶去過,當時是作為攻打南陽的總後方,幾路河流交匯之處,水運發達,方便糧草輸送與囤積。
  可如今看,水運發達,反過來也意味著敵軍增援奇雒城很容易。
  “確實如此。此戰若是拿不下奇雒城,那便算是輸了。”
  聽到這話,高歡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很是欣賞段韶的“善解人意”。至於滎陽離奇雒城遠不遠,那關他高某人什麽事!他只是想贏而已啊!
  具體怎麽打仗,那是麾下將領的事情!
  “此事,末將不敢答應高王……不敢接虎符出征。”
  段韶思索片刻,很是為難的拒絕道,低著頭根本不敢看高歡。
  “妳說什麽?妳再說壹遍?”
  高歡氣得拍案而起!對於段韶他可是寄予厚望的,要不然也不會加急快馬將其召回鄴城了。
  “屬下是說,以目前的情況看,我軍若是不全線出擊的話,則出戰必敗……最多攻克長社而止。望高王三思。”
  段韶硬著頭皮說道。
  “滾!滾出去!”
  高歡直接把鎮紙往段韶身上砸去,不過還是看著扔的留了手,所以沒有砸到。
  “是……末將告退。”
  段韶小心謹慎的退出霸府書房,等出來以後,才發現自己渾身都被冷汗打濕了。
  現在拒絕,不過是讓高歡壹口氣咽不下去。將來若是大敗虧輸跑回來,搞不好就真的會被束之高閣,再也得不到重用了。
  孰輕孰重,段韶想得很明白。
  開什麽玩笑啊!從打聽到的情報就知道劉益守在河南部署嚴密,而且有相當大的回轉余地。打這樣的仗,段韶心裏真是膩歪透頂!要是在對方那邊參戰還可以下場來玩玩。
  當敵人處於進可攻,退可守的地位時,妳為什麽要強行上去跟對方硬剛呢?這不是找抽麽?段韶覺得高歡真是老糊塗了,連什麽仗能打,什麽仗不能打都搞不明白,那還玩個屁!
  段韶的“不識時務”,果然惹怒了高歡。第二天,高歡宣布讓堯雄代替段韶為晉州都督,前往晉州參與剿滅爾朱榮的任務。
  而段韶則被解除了兵權,留在鄴城練兵,幫高洋訓練草原之戰中表現出色的百保鮮卑,並將原本的五百人,擴充到兩千人。
  段韶本人能夠調動的軍隊,也不過是身邊的親兵十多人而已,堪稱是真正意義上的被投閑置散了。值得壹提的是,幫忙訓練百保鮮卑,不代表是在其中任職,事實上,段韶並不擔任其中任何職務,類似顧問的角色。
  百保鮮卑中哪怕連壹個士卒他都指揮不動,在訓練以外的時間裏。
  高歡又命此前出擊草原,在打擊同族的戰鬥中貢獻卓越,庫莫奚族出身的張保洛,與莫多婁貸文之子莫多婁敬顯,領先鋒軍壹萬攻長社。
  又命新投到旗下,斛律部出身的斛律金長子斛律光,領五千騎兵緊隨其後,負責打援。
  高歡自己則親率三萬兵馬在最後,浩浩蕩蕩渡過黃河,朝著長社而來。
  ……
  河南那邊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劉益守的探子。關於高歡要大舉進攻河南的消息,雪片壹般的飛到建康,讓劉益守與陳元康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因為他們分析過,也從馮令華那邊得到了壹些小道消息,高歡下壹個目標就是爾朱榮,甚至是下定決心,不計工本的要把爾朱榮幹死!
  這個時候,南下河南又有什麽意義呢?
  “高歡這步棋,實在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啊。”
  吳王府的書房裏,陳元康看著墻上掛著的地圖,迷惑不解的自言自語道。
  “這些都是後話了。關鍵是,妳覺得我們如何應對為好?”
  劉益守抱起雙臂,也是看著地圖,沈聲問道。
  他也不想打,但高歡既然要來,有什麽招數耍出來便是,只管放馬過來!
  “末將建議,主公親自掛帥出征。河南之地於謹、獨孤信、趙貴等人,彼此間同級且互不統屬。
  平時還好,若是遇到危急情況,反應或許遲緩;意見不同時,難以統壹調度,還需要壹個夠分量的人坐鎮。
  除了主公以外,屬下想不到還有什麽人可以勝任了。屬下請主公親自去懸瓠坐鎮,主持大局!”
  陳元康對著劉益守深深壹拜說道。
  不得不說,這位智囊的主意很靠譜。劉益守微微點頭,算是默認了對方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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