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請留步

攜劍遠行

歷史軍事

破廟,年久失修。
破門,搖搖欲墜。
破敗的荷花池裏,沒有壹朵荷花,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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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老母豬戴胸罩

都督請留步 by 攜劍遠行

2023-9-10 23:03

  這年初夏,在建康公幹的劉益守向朝廷上書,建議將現在沿用蕭衍幾年前定下來的年號“中大通”改為新年號“建文”,寓意為“建立文治”。
  這個年號很明顯符合蕭歡的胃口,也跟建康中樞內許多朝臣的喜好契合,再加上是劉益守親自提出來的,所以朝中幾乎是暢通無阻的通過了。
  蕭歡也很希望展示壹下自己登基以來的“新風尚”。那些剛剛上位的各路人馬,無論是不是劉益守這邊的,不管是嫡系還是外圍甚至是對頭,都希望自己有別於蕭衍時代的格局。
  建文這個年號,幾乎是如今梁國政壇的最大公約數。改年號是壹件小事,有時候卻又是壹件不能忽視,帶有極強象征意義的大事!
  建文這個年號在朝堂中樞通過後,劉益守已經用這個不經意的小玩意試出了如今梁國政壇的水溫了。
  很快,劉益守又再次上書,說自梁國開國以來,各地滄海桑田變化頗大,很多土地上原本的居民流離失所,新來的人手續不全,還有各種鳩占鵲巢之事發生。
  所以希望在建康和周邊地區,以及三吳地方,進行詳細而妥當的檢地土斷。
  耕者有其田的,更新文書地契。鳩占鵲巢的,重新安置,該分田的分田,該處罰的處罰。無地為生的,酌情分地糊口。
  還有少數巧取豪奪,所占田畝大大超過分田政策的,國家要將多余的土地收回。
  林林總總的各種檢地細則,都寫得非常詳細,其中甚至還不厭其煩的將如何勘測土地面積,如何計算各戶丁口的方法壹五壹十的寫了出來。
  不僅如此,劉益守建言在臺城內新設壹個衙門,名為“土斷司”,專門處理各地土地糾紛,上至宗室皇親,下到財主土豪,就沒有不能治的。
  簡而言之,可以概括為:專治各種不服!
  如果是幾個月前也就罷了,土地分了也就分了,畢竟很多都是閑置的。
  而在秋收來臨之前分地,這壹招不可謂不毒辣。分的不僅僅是地,還有今年壹年的收成。這回不想跳出來的人,也不得不站出來反對了。
  果不其然,此策壹出,壹石激起千層浪,建康城內外,都徹底炸鍋了。站出來反對檢地土斷的官員壹茬壹茬,都被陳元康派人記錄在冊,引而不發,並不回應任何批評,也不站出來解釋。
  壹時間,眾人都不明白劉益守到底是想去做什麽。畢竟,沒有國家機器的全力運作,此事要執行下去難如登天!
  沒錯,劉益守確實手握重兵,入主中樞,而且壹言九鼎,在建康幾乎是說壹不二的存在。
  但是,作為擁有龐大官僚機構的建康中樞,劉益守的影響力,也是間接的而不是直接的。很多時候,他也要“順應人心”來辦事,要不然,只能學董卓和爾朱榮,用刀讓人閉嘴。
  退壹萬步來說,劉益守現在並不是皇帝,也沒辦法把梁國那龐大的中樞機構,裏裏外外全部換成自己人,他也沒有那麽多的“自己人”。
  然而,此事劉益守已經下定決心,根本不給某些人回轉的余地。
  之前劉益守和陳元康只是建言土斷,放出風聲,並無實際細則。所以建康和三吳之地的世家豪強們還以為這次只不過是某人在幹打雷不下雨,也沒怎麽當回事。
  現在他已經出臺細則,連新的專門機構也建設起來了,可以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天,建康城所屬東府城附近的壹座豪宅內,王、謝、袁、顧、陸、朱、張等南朝本地士族的代表齊聚壹堂,商議劉益守最近提出的土斷之策。
  其實之前,王規和謝嘏已經跟劉益守溝通過了,並且把劉益守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了。可是將意見傳回來的時候,這些世家大族內部,又爆發了激烈的爭執。
  幾乎每壹家,都是支持的和反對的各執壹詞。如果被朝廷執行土斷之策,他們必然會失去大量的非法土地。這些土地都是這些家族很多代積累下來的,幾乎都是當地最好的田畝。
  如果想不被朝廷執行土斷,那也可以。作為“支持北伐”的世家,出錢出人給朝廷,確切的說是給劉益守,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對世家來說,也有些隱性的福利,起碼,不會被北面來的那些人占新地盤了。
  因此,這件事怎麽選都是有利有弊,家中諸多子弟,有些在當官的,有些沒有當官,他們的利益也不盡相同。
  於是這些世家大戶,便在今日齊聚壹堂,商議對策,決定共同進退。
  “諸位,以在下之見,吳王名為土斷,實則為前方戰事籌備糧草。只要我們拿出存糧來,便可以讓土斷之策停止。吳王麾下兵強馬壯,諸位莫要自誤啊。”
  王規語重心長的說道。
  “此言差矣!”
  張氏的壹位老者站出來反對道:“劉益守曾經寫六國論: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壹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我們求得壹時安寧,割肉飼虎。劉益守乃貪得無厭之輩,我們有多少肉可以給他割的?”
  “老先生,此壹時彼壹時。就算我們不出糧,難道吳王就沒有辦法整我們麽?各地方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情,還少麽?吳王只要隨便揪住壹處,便可以死死按住我們的要害。
  先有桓溫土斷,又有劉裕土斷,這麽多年過去了,日子還不是壹樣在過!”
  很快,便有人反駁張氏的代表,大堂內又開始吵了起來,就如同這些人家族內部的情況壹樣。
  “諸位,請聽在下壹言。”
  袁昂出列擺了擺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
  這位當年是司空,吏部尚書,在場很多人家中都有子弟被其關照過,於是全都閉口不言了。
  “吳王要的只是糧草罷了。至於是誰家的糧草,他只會記得誰沒有給。不給糧草就是不給他面子,這個道理,在場的諸位應該都明白吧。”
  袁昂說完,眾人都陷入深深的思索當中。很簡單,別家出糧草,妳家不出,妳就是在打劉益守的臉。
  妳拿手掌打別人臉,就別怪他人用刀砍妳的頭!這是個很淺顯的道理。
  “吳王有過暗示,他只要軍糧足夠。諸公若是不願意從府庫裏拿,其實周邊寺廟裏也多的是糧草。何不取之壹用?”
  寺廟?眾人聽到這話都是壹楞。
  之前王規等人不是沒有跟他們說可以從寺廟這裏打主意,但他們都沒怎麽在意。如今聽到袁昂這麽壹說,在場眾人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在蕭衍的“帶動”下,南梁的佛教事業十分興旺,南梁人口的十分之壹,都是從事著跟寺廟相關的活動,當然了,這些人並非純粹都是壹心住寺廟的和尚。
  也有些“未脫產”的和尚,農忙的時候要回家幫忙,農閑了才去寺廟念佛。
  占國家人口十分之壹的佛寺,他們到底有多少存糧,只怕在場的這些世家之人想都不敢想。
  死道友不死貧道,從寺廟這裏榨油,顯然是個低成本,高收益的活計。只不過,之前寺廟有官方背景的保護,壹般人還真是得罪不起。
  可是如今劉益守既然開了口,那是不是意味著事情有轉機呢?
  各地世家豪強跟寺廟其實也是在圈地方面有重大矛盾的,但出於“互相制衡”的原則,蕭衍在位的時候,這兩方彼此之間還算是相安無事。
  畢竟,壓榨普通百姓可比硬剛佛門要容易太多了。
  可是現在劉益守擺出來壹個選擇題,妳到底是想自己交糧食,還是“拉著”佛寺陪妳壹起交呢?
  這個選擇題是誰都會做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上書朝廷,就說有些寺廟為害地方,放高利貸,招尼姑聚眾銀亂。如何?這樣的事情,不是壹抓壹大把麽?”
  顧野王的父親顧烜微笑說道。他是隱藏在眾人之中的二五仔,他兒子顧野王已經在劉益守麾下當記室了。
  他本人之前也在吳郡為官。上次吳郡在關鍵時刻出人出錢贊助北伐,也有他在裏頭出力。如今已經被調到建康中樞。
  “等朝廷出臺整頓寺廟的詔書後,我們在壹齊動手,不是很好麽?”
  顧烜摸著下巴上的長須說道。
  “妙啊!”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在場沒有蠢人,壹下子就回過神來了。
  都說要借東風,如果沒有風怎麽辦?
  那就鼓起勁,多吹壹吹,到時候不就吹出風頭了麽?有了朝廷的詔書,有了官府在背後背書,要從寺廟口中掏壹點糧食出來,豈不是易如反掌麽?
  很快,這些人便達成了共識,盡量從本地佛寺那裏榨油,能榨出多少算多少。至於不足的部分,到時候各家再湊壹點就可以補齊了,相信這壹點量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顧烜家學淵源,文章寫得極好。他當場寫了壹份倡議書,讓在場眾人簽名,然後交給了王規。
  把這份倡議書交給了劉益守,雙方就算是達成了政治妥協。朝廷負責下詔書整頓寺廟,各地世家負責舉報,負責在官府派人來之前,當“熱心群眾”,把要查辦的寺廟控制住。
  至於上面沒有簽名的各家,那麽等同於默認接受土斷,劉益守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等壹切都完成後,各家會把所有的糧草都囤積於新建在丹陽的糧倉內,官府派人統壹查驗。
  ……
  幾天後,建安令(皇帝身邊守候在門外,負責傳遞聖旨的侍從官)顧烜上書,說老家吳郡吳縣有佛寺不務正業,聚眾銀亂,買賣人口等,請朝廷下旨查辦。
  天子震怒,下令徹查。
  第二天,吳王劉益守上書道:佛寺久不清查,陳渣泛起,不知道有多少藏汙納垢之地,吳郡之事,絕非孤例。
  請天子下詔,對全國的佛寺進行清查,有過則改,無過則褒。既不是要滅佛,也不是要對那些作奸犯科之輩睜壹只眼閉壹只眼的姑息養奸。
  壹時間,建康和三吳各地都有傳言,說某某寺廟放高利貸逼死人的,某某寺廟開銀窟夜夜笙歌的,某某寺廟的僧人喝酒吃肉,違反蕭衍定下的禁令的。
  到處都是雞飛狗跳。
  詭異的是,當地官府都是按兵不動,倒是民間群情激奮,很多熱心人自發將有問題的寺廟包圍起來,等候官府的處置。
  ……
  初夏的天氣帶著壹絲悶熱,玄武湖岸邊,魚兒都時不時在水面露頭,吐出泡泡。
  此刻正是下午最熱的時候,劉益守坐在壹塊大石頭上,占著樹蔭,頭戴鬥笠,拿著壹根竹竿在垂釣。
  好多魚都出來吐泡泡了,但就是不上鉤,劉益守覺得自己壹桿子打過去都能打暈幾條魚。
  “阿彌陀佛,外面好多事情紛紛擾擾的,師弟竟然在這裏釣魚?”
  劉益守身後傳來壹個熟悉的聲音。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道希大師。劉益守懶洋洋的問道:“是哪陣風把道希大師給吹來了,坐這邊坐這邊。”
  劉益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道希大師毫不客氣的坐下,他苦著臉問道:“如今建康周邊和三吳地方,出了好多事情,師弟可曾聽聞?”
  道希大師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難道師弟要滅佛?”
  “師兄,出家人不能癡言妄語。在下可是地道的洛陽和尚,在魏國官府裏掛了單的,妳說我要滅佛,是不是想多了?”
  劉益守從懷裏掏出當年拿到手的度牒,在道希大師面前晃了晃。
  “那近期好多佛寺都被官府清查,是怎麽回事?”
  道希大師沈聲問道。
  “查出問題來了麽?”
  劉益守反問道。
  道希大師壹時無言以對。
  這不存在什麽有沒有問題,只要是查,就壹定能查出問題來。佛祖雖然是高高在上的,但佛寺卻是世俗的,要管著壹票人的吃喝拉撒,怎麽可能沒問題。
  不過是看有沒有底線罷了,有些底線高些,有些幹脆就沒有底線,只要官府願意查,那就壹定可以查出問題來!
  “這是很多世家大戶,在針對佛寺!因為佛寺交出糧食,他們就不用交了,這也是既定的策略。
  如果師兄心疼那些佛寺,何不讓他們也去查壹查世家?那些世家之人,好多也是壞事做絕。查到他們,我自然會出手收拾,到時候,當地的寺廟,不就可以不被清查了麽?
  我要軍糧,乃是為了國家,為了天下壹統,這壹點,師兄會理解的吧?”
  劉益守沒有繞彎子,而是開門見山的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這麽多年了……妳真是壹點都沒變。”
  道希大師苦笑了壹聲,如今花花轎子人擡人,他已經是同泰寺的住持了,自然是不擔心被清查。可是劉益守這壹連串的組合拳,打得所有佛寺都難以招架!
  “師兄且去跟那些寺廟裏的人說,我絕對不會無中生有的冤枉他人。除惡務盡,可不是針對佛寺,若是世家大族有惡行,在下也是壹定要管的。”
  這話已經說得相當明白了,道希大師雙手合十,對著劉益守深深壹拜,隨即轉身離開,壹句多余的話都沒有說。
  “不吃飽飯,怎麽跟高歡叫板呢,妳們這些人啊,真是想得太美了。”
  劉益守幽幽壹嘆,今天這麽多魚吐泡泡,像是在嘲諷自己不會釣魚壹樣,搞得他心情大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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