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請留步

攜劍遠行

歷史軍事

破廟,年久失修。
破門,搖搖欲墜。
破敗的荷花池裏,沒有壹朵荷花,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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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妳大爺終究是妳大爺Ⅲ(中)

都督請留步 by 攜劍遠行

2023-9-10 23:03

  陽曲縣地處秀容川與太原盆地之間,山多川少,溝壑縱橫,東、西、北三面環山,南部偏低。在此處布置壹軍,就足以堵住晉陽通往秀容城的去路。
  當年爾朱氏被拓跋氏丟到秀容川當看門狗,如果不是元氏喪亂丟了國祚,爾朱氏南下的活動範圍是絕不能超過陽曲縣的。
  正因為六鎮之亂元氏無力控制局面,才使得爾朱榮可以染指晉陽,也正是因為晉陽控制權的易主,才讓爾朱榮有了崛起的根基。這也是當初爾朱榮為什麽敢把大軍挺進到洛陽的底氣所在。
  陽曲城東南五裏的汾水渡口,竇泰帶著步騎混合的九千人,在汾河西岸列陣。而爾朱兆的五千騎兵,則是屯紮於汾河東岸。兩軍隔著汾水對峙。
  兩軍對峙的位置,算是這壹段最近的了,然而饒是如此,也有數十丈寬(100米多點),水深比較淺的地方,也沒過人頭頂了。人在水裏跳壹下大概可以冒個頭喘口氣的樣子,個別地方能夠讓個高的人露個頭。
  此處汾水上竇泰已經命人架設浮橋,爾朱兆趕到後,並未將浮橋砍斷,只是把竇泰那邊跑過來架橋的壹隊人馬給滅了,然後兩軍都列好陣等著對方來攻。
  單看這架勢,有點像楚漢之爭韓信與龍且隔水對陣時的場景,大概率就是誰先渡河誰就輸了。
  爾朱氏的大軍之中,爾朱榮的從弟爾朱仲遠看了又看對岸的高歡軍(他們並不知道對面負責指揮的人是竇泰),似乎壹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族叔有什麽想法呢?”
  爾朱兆沈聲問道。
  爾朱仲遠算是爾朱氏裏面比較有腦子的人,這次隨爾朱兆壹起來,也是幫忙出主意的,勉強可以算是“軍師”。畢竟壹人計短,二人計長。
  “我觀敵陣,步卒居多。”
  爾朱仲遠說了句正確的廢話,畢竟,竇泰麾下只有壹千騎兵,這都是明擺著的。
  “確實如此。但隔河相望,騎兵亦是發揮不出實力來。”
  爾朱兆沈吟說道。戰略上他比爾朱榮差了十萬八千裏,但是戰術水平還是很不錯的。如果有人指導他打仗的話,他就能發揮出自己的強大實力。
  “高歡大軍遠道而來,之前也只是在晉州混過,並不熟悉晉陽的地形。汾水上遊,有壹處河水極淺的地方,勉強可以渡河。
  現在正值秋收,河道逐漸枯水,今夜我帶壹千精騎,從水淺處繞路,偷襲高歡軍大營。
  待對岸營壘火起,妳即刻帶主力速速過浮橋。高歡軍營壘大亂,勢必無法顧忌到浮橋這邊,到時候必能破敵。”
  聽到爾朱仲遠的建議,爾朱兆壹臉古怪問道:“為何我們不全軍壹起直接繞道?”
  “五千騎兵,深夜襲營動靜太大。只怕隔得很遠,高歡大軍就會察覺。只有聲東擊西,才有可能攻其不備。”
  爾朱仲遠解釋了壹番,爾朱兆微微點頭,深以為然。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對雙方而言都是公平的,爾朱氏熟悉這裏的地形占了地利,危急關頭上下團結壹心占了人和,爾朱兆以自己有限的豬腦思考了壹下,感覺這波贏的希望很大。
  “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在此地紮營,迷惑高歡大軍。”
  爾朱兆嘟噥了壹句,隨即下令,在汾水岸邊紮營,並派兵嚴密監視高歡軍動向。
  ……
  爾朱榮的人馬在汾水邊紮營了,竇泰見狀也只得紮營。他心中有壹種不好的預感,因為按照目前“勢如破竹”的局面看,爾朱榮大軍應該是要固守城池的。或者說派兵解晉陽之危局。
  然而現在對方全騎兵隊伍,上不上下不下的,既不守城,又不主動出擊,實在是令人有些費解。
  壹邊命步卒紮營,壹邊派出斥候偵查周邊情況,傍晚的時候,竇泰就知道了好幾條有用的消息。
  第壹條消息是斥候把周邊東南西北都轉到了,確認陽曲這裏是非打不可的,沒有繞路的可能。這壹點也在意料之中。同時竇泰對爾朱榮的軍事才能更加忌憚。
  爾朱榮派出先鋒堵住陽曲,可謂是四兩撥千斤,壹下子把高歡大軍北上的路給堵住了。這位大爺不出手則已,壹旦出手,立馬就能止血。哪怕鄙視爾朱榮的馭下能力,竇泰也不得不佩服對方天生就是個打仗的料。
  如果說第壹條消息讓竇泰有些不安又無可奈何,那麽第二條消息則是讓他大大的松了口氣。
  斥候回報說,陽曲縣周邊都沒有發現爾朱榮大軍的蹤跡,總而言之,河對岸的那支軍隊,就是壹支孤軍,至少這兩天是等不到援兵的。
  “今夜,敵軍倒是有可能來襲營。”
  竇泰自言自語道。
  兩軍對峙的第壹個晚上,營盤的安排也不那麽完善,襲營的成功率也是最高的。竇泰將大軍壹分為二,將三千步卒和壹千騎兵埋伏在浮橋附近,由莫多婁貸文率領。
  大營內留五千步卒,枕戈待旦,保持警覺。
  這天夜裏,莫多婁貸文在浮橋邊都等得有些無聊,卻發現對岸爾朱榮氏大營燈火通明,除了戒備森嚴外,看不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這讓莫多婁貸文心裏七上八下的。按照他的預想,爾朱氏大軍都是騎兵,應該發揮騎兵的機動性,今晚月色如水,夜襲是正常的,不夜襲才是見了鬼。
  正在這時,他遠遠看見大營火起,還傳來喊打喊殺的聲音,頓時心中壹沈!
  “將軍,大營被襲,我們要不要去增援呢?若是去晚了,大營被破,悔之晚矣!”
  副將勸說道。
  “敵軍是怎麽襲營的呢,浮橋這邊,明明壹點動靜也沒有。”
  莫多婁貸文困惑的問了壹句。
  “將軍,汾水如今枯水,並非每壹處都不能過河。或許爾朱氏的人對這裏地形熟悉,找了個可以淌過河的地段直接過河,然後襲擊了大營的薄弱之處。
  若是不救,只怕到時候問責起來,我等都犯了慢軍之罪。”
  副將急切說道。
  不得不承認,副將說得很有些道理。
  莫多婁貸文沈吟不語,他主要是擔心,自己壹旦撤走,浮橋這邊無人看守,反倒會壞菜。可是留下的人少了,擋不住敵軍。留下的人多了,又起不到救援的作用。
  戰場上的事情,常常需要預判。妳可以預判對方的預判,然而對方卻也可以將妳猜個透徹,妳的預判正中對方下懷。
  類似的事情如同賭博壹樣。
  現在是守浮橋的隊伍直撲對岸敵營,還是守在原地不動,又或者是返回自家大營,救援竇泰?
  壹時間,莫多婁貸文陷入思維的混亂之中。
  他思前想後,如果從純軍事角度說,現在直撲敵營,是最冒險,卻也是成功率最大的選擇。只是壹旦失敗,後果不堪設想,搞不好,嗯,應該說是壹定會被軍法從事。
  如果壹直守在這裏,坐視大營被破,搞不好竇泰會死在大營。到時候,自己要怎麽去跟高歡交代?要麽是居心叵測謀害同僚,要麽是庸才壹個不懂用兵。
  而帶兵回援,無論軍事上是否有成果,起碼竇泰會承情,到時候打板子也會有人幫忙說好話。有時候,甚至很多時候,能力怎麽樣是其次,態度如何反而是排第壹位的。
  “這樣,我給妳五百人,妳守住浮橋。我帶其他人回援大營。”
  莫多婁貸文對副將說道。
  他在高歡身邊沒有根基,此番回援竇泰,也算是積累壹分人脈。就算犯錯了,也可以用“關心則亂”四個字搪塞過去。
  ……
  當莫多婁貸文回到大營的時候,正好看到竇泰在指揮麾下士卒滅火。此番爾朱氏大軍騎兵來勢洶洶,四處放火。得虧竇泰早有準備,沒有讓那些人得逞。
  當火放得差不多以後,爾朱氏的騎兵就瀟灑從容的撤走了,可謂是來去如風。竇泰在大營內沒有留下成建制的騎兵,沒法去追擊那支逃走的騎兵隊伍,心裏微微有些悔恨。
  “妳不是應該在守浮橋麽?回大營做什麽?”
  竇泰看到莫多婁貸文領著壹千騎兵歸營,皺著眉頭問道。
  “從遠處看到大營火起,末將留下五百人守浮橋,帶著其余人回來支援竇將軍。”
  莫多婁貸文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竇泰略壹思索,就明白了對方在擔心什麽。這件事真不能怪莫多婁貸文,只能說是自己分兵失誤,應該讓莫多婁貸文守大營,自己去守浮橋才對。
  如果那樣的話,莫多婁貸文只需要戰鬥就行了,自然是不需要去考慮其他的。
  “罷了,這裏沒妳什麽事,繼續去守浮橋吧。”
  竇泰意興闌珊的擺擺手,沒有責備莫多婁貸文不聽指揮。
  下屬違背軍令來救妳,妳指責他斥責他。那麽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人家就死守軍令,看著妳被人幹掉都不伸出援助之手。只要還有那麽壹點點情商的人,此刻都不會說出指責莫多婁貸文的話。
  竇泰自然也是壹樣,他只怪自己判斷失誤。
  “對了,只看到妳騎兵隊伍,步卒呢?”
  竇泰突然想起這壹茬,疑惑問了壹句。
  “步卒跑得慢,還在後面,現在應該快到了。”
  莫多婁貸文答了壹句,這時周邊安靜下來,隱約遠處有廝殺的聲音。
  “壞了,中了爾朱氏的調虎離山之計!”
  竇泰面色大變,急忙讓莫多婁貸文點齊麾下騎軍,自己則是收攏大營內的步卒。列陣之後,緩緩朝著浮橋方向而去。
  離開大營還沒多久,就看到遠處壹條火把組成的“火龍”,朝著自己這邊撲面而來,月光下壹茬又壹茬的潰兵,開始“穿透”稀疏的騎兵隊伍,將騎兵身後的步卒軍陣沖得七零八落的。
  竇泰的心已經沈到谷底,他對著莫多婁貸文大吼道:“我們中計了,現在來不及整頓,所有騎兵隨我沖殺,狹路相逢勇者勝!”
  事情已經到了這壹步,說什麽失誤都晚了,唯有殺出壹條血路,才能死中求活!
  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吹響,兩支騎兵撞在壹起,頓時人仰馬翻,各有死傷。
  弓箭什麽的現在根本用不上,甚至敵我識別都有些困難,竇泰廝殺全憑感覺,也不知道有沒有幹掉自己麾下的騎兵。
  而那些步卒的陣線被潰兵沖散,爾朱氏的騎兵更多些,已經穿透了竇泰的騎兵隊伍,在步卒軍陣中廝殺沖撞。
  正在戰鬥的關鍵時刻,竇泰發現自家步卒陣線後方突然大亂,似乎有壹支騎兵開始沖擊軍陣背後,那些站在後面的步卒被割麥子壹般倒地,崩潰開始傳染,幾乎不到壹炷香的時間,竇泰就看不到自家成建制的步卒了。
  “竇將軍,別回大營了,帶著騎兵往南走,引爾朱氏大軍進伏擊圈!”
  莫多婁貸文扯著嗓子大喊道,壹語驚醒夢中人!
  此刻步卒已然失去建制,重整旗鼓需要時間,也需要喘息的機會。
  然而此時此刻,竇泰他們在跟數千騎兵混戰,敵眾我寡之下,獲勝的機會極為渺茫。竇泰直到此刻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失敗的,需要回大營後通過各種情報慢慢復盤。
  但無論如何,起碼要自己能脫身才行。
  已然來不及鳴金收兵,竇泰和莫多婁貸文騎著馬拔腿就跑,他麾下那些騎兵看著主帥離去,也跟著壹起跑,來不及跑路的,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分不清東南西北,很快就被人挑落馬下。
  ……
  陽曲城西北的汾水兩岸,爾朱兆出兵抵禦高歡派出的先鋒軍竇泰部,這支軍隊步騎混合的隊伍約九千人之多。
  爾朱兆采用爾朱仲遠之計,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偏師從河水較淺處渡河,襲擊竇泰大營,吸引竇泰軍主力回營,自己則帶著騎兵主力壹舉過浮橋,瞬間殺散了毫無防備的浮橋守軍。
  接著爾朱兆帶著騎兵隊伍壹路殺向竇泰大營,在路上遭遇缺乏掩護,正在回營途中的竇泰軍步卒。有心算無心之下,瞬間將那支步卒的隊伍殺得四散逃逸。
  已經進入最佳狀態的爾朱兆,繼續做自己最熟悉的任務。不需要去動腦筋思考怎麽打仗,只要將眼前之敵幹掉就行。當竇泰手裏最後的人馬與他遭遇時,爾朱兆利用對方步卒陣型被逃兵弄得混亂松動之機,選擇直接破陣。
  恰好爾朱仲遠帶著偏師趕到,出現在竇泰軍步卒後方,前後夾擊之下,竇泰和莫多婁貸文來不及回營,帶著有限的騎兵逃回晉陽城外大營,幾乎可以用全軍覆沒來形容。
  先鋒軍的慘敗,震驚了坐鎮祁縣的高歡,他急匆匆趕到大營,準備處置竇泰與莫多婁貸文這兩位敗軍之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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