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白散人
心魔 by 沁紙花青
2019-2-3 20:26
“這樣的大好機會,二哥還在猶豫不決……嘿嘿,妳要曉得這件事,可不是只有我們想得到。”李雲心看著他,“天下間的大妖魔,稍微有些腦子的,或早或晚,都會想得到!倘若被別人占了先機捷足先登,只怕二哥要悔恨上千年、萬年!”
便是在這時候,忽然聽到殿內傳來清脆的掌聲。而後,壹個身材修長高挑、面容俊俏、穿壹襲白袍的男子悠悠地轉出了門。
他嘴角掛著笑,又拍了幾下手。這才放下了、嘩啦壹聲展開手中的折扇,道:“好壹個悔恨上千年、萬年呀。通天君,妳這不成器的九弟,口氣倒是不小。”
李雲心看到這個人,便微微楞了壹下子——
倘若遠看,這衣著、儀態、還有這種……極度欠揍的口氣,活脫脫就是壹個他自己了。
因而他立即冷笑了壹聲:“二哥。這位智障,怎麽沒聽妳提過?”
那白衣人壹楞。隨後不可思議地皺起眉,擡手指他:“小畜生妳敢罵我?!”
李雲心飛快說道:“小畜生說誰呢?”
那白衣人大怒:“說妳!”
李雲心便同情地嘆口氣,去看睚眥。睚眥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兩聲,卻又生生止住了——忙低咳道:“九弟……這位乃是妳大哥的……朋友。”
李雲心挑了挑眉:“所以?”
睚眥又咳了壹聲,笑壹笑:“九弟。事到如今——實不相瞞——二哥我倒是真沒想過要吞了妳。”
他說了這話,再轉頭看那白衣人:“這位是白散人。追隨妳大哥已有兩千年了。真境巔峰的鬼修,修為不可小覷。實則妳大哥同我,也早想到了妳所說的法子。這位白散人就是妳大哥的使者。”
他說到這裏,那白散人就不屑地冷哼壹聲。他似乎才曉得自己中了李雲心壹個老套的小把戲,但而今睚眥在說正事他倒是不好再破口大罵回去,只合了那折扇,陰惻惻地盯著李雲心看。
李雲心沈默了片刻。
然後笑起來,用手指輕輕敲壹敲自己的額頭:“原來如此。哈……好二哥。這麽說妳帶走了白雲心與紅娘子……是為了請我入甕麽?”
“哼。妳這蠢物便立即上當了。”白散人終於找到了機會,再次刷地壹聲將折扇打開、背著手,優雅從容地踱了兩步,拿眼角看李雲心,端的是壹副名士風骨,“我聽說妳擅用謀略。而今本散人略施小計,妳就乖乖上當——通天君,妳當真要叫妳這……九弟,參與到我們的大事中來?”
似乎是這白散人的話戳到了李雲心的痛處。又或者……是李雲心自知上了當,因而不復從前的從容了。
因而白散人說了這番話,李雲心便皺起了眉:“二哥。這鬼修當面侮辱我——難道妳要坐視不理麽?!”
睚眥未說話,白散人當即哈哈大笑。刷啦壹聲合上了扇子,遙遙朝李雲心點了點:“呵……小兒、小兒呀。如今又是壹副受了委屈便去拉扯兄長衣角的模樣——本散人未見妳之前還將妳當作旗鼓相當的敵手!”
然後轉身大步往殿內走去、衣袂飄飄:“只可惜竟也不是我的壹合之敵——絕頂寂寞啊!”
等他在殿內消失了,睚眥又看李雲心。便瞧見李雲心轉頭、抿嘴、死死地盯著那白散人遠去了的方向,恨恨道:“呵,二哥。妳要用我這陣也好,要吞我的魂也罷。但這區區鬼修如此侮辱我——也是辱及了龍族和妳……二哥妳——”
“妳那個大哥,性子淡薄,喜好絲竹的。”睚眥卻打斷他的話,淡淡壹笑,“但也偏偏好男色。”
然後他伸手拍了拍李雲心的肩膀,轉身往殿內走:“九弟,龍族是侮辱不了的——被侮辱了的,也不是龍族。妳要曉得這壹點。妳其他那些哥哥姐姐,就沒有二哥這樣好說話了。”
“那紅娘子、白雲心,都在偏殿。妳想要見,就去見吧!”
隨後,這睚眥也消失在殿內那扇巨大的、雕刻著真龍降服群妖圖的黃金屏風之後了。
李雲心便在殿前默默地站了壹會兒——此前臉上那憤恨的顏色皆消失不見,此刻已變得波瀾不驚。
“有趣了。”他隨後低聲笑起來——且似乎是在壓抑著自己原本想要放聲大笑的念頭,因而肩膀輕顫,“我最喜歡……聰明人了。”
……
……
“本散人還以為他是個聰明人。”白散人搖頭笑了笑,又顧影自憐地微微嘆口氣,“可惜這世上總是蠢人比較多。通天君,咱們既然已經找到了關元地穴,何必帶上他呢?”
他是在壹間大屋中說話。但實則類似殿堂——金碧輝煌的大殿當中放置了壹張大得驚人的白玉床,上面飾有寶珠紗幔、金銀流蘇。白散人此刻斜倚在那大床上,模樣隨性閑散。
反倒是背了壹只手,在屋內厚重的地毯上慢慢踱步的通天君看起來像客人了。
睚眥思索了壹會兒,搖搖頭:“白少爺,我那九弟可不是什麽簡單人物。妳瞧他剛才發作?不……他不是那麽易怒的人。或許別的時候會,然而在這種他自認為的生死關頭……”
“本散人也自然知道。”白散人淡淡壹笑,“妳那九弟驚詫於本散人的智謀,自知中計了。因而心中突生警兆,認為遇到個強勁的對手。於是立時作出那種胸無城府的驚怒模樣,好叫咱們將他小覷了。這種手段,在本散人這裏是沒什麽用處的。”
“我還曉得他最近必有動作。但並不急。終究還要些日子才同玄門爭得起來。這些天……就陪他好好玩玩。”他想了想,忽然壹笑,“其實妳那九弟的皮相倒是不錯的……”
睚眥苦笑:“白少爺這口吻,也是我那九弟的口吻。難怪我當初見了他,就覺得親近。”
白散人聽了他這話,忽然嫵媚地壹笑,斜了眼看他:“親近?通天君對本散人感覺親近的麽?那麽通天君要不要當真親近親近?”
睚眥忙低沈地咳了壹聲,正色道:“白少爺不要說這些玩笑話。我大哥可不會喜歡聽。說正事吧。”
“此前我這九弟未到,妳同我大哥懷疑我的誠意。而今我這九弟到了——妳們該曉得我並不會在真龍那邊搖擺不定了。那麽這關元地穴的關竅,總該說給我聽。否則的話,就像我對我九弟說的那樣子——我豈知妳們會不會用了我、又將我拋去壹邊?”
白散人笑起來:“通天君也有了快人快語的豪邁氣了。也罷……少龍主這些日子就該到了。本散人,提早同妳說了罷。”
“如今天下間的那些無知的世俗人也談風水、地氣。但通天君可知道,這風水地氣壹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麽?”白散人從大床上起了身,伸手在腦後壹撥,梳攏的黑發就狂亂地披散下來。他又赤足在地上走幾步,到床畔的矮幾上取了壹只掐金絲的銀壺、高高提起,將其中美酒拉作壹條亮線傾入口中。
如此松散的內袍就更松散了——露出骨肉勻稱的胸膛來。
睚眥微微皺眉,將目光從他的胸口上移開:“白少爺說過,是從兩千年前開始的——那時候妳還是道統流派的修士。妳所修的法門註重山川靈氣。而後妳偶然發覺了風水地氣這東西,卻並不能被道統接受。於是修行不前郁郁而終,卻被我大哥救了、成就了鬼修之身。”
“嗯,正是如此的。”白散人咽下美酒長出壹口氣,似有了幾分醉意。然後眼神迷離地看著睚眥,“從兩千年前開始,這地上有了各種的地穴、風水。如今我們所在的這大洞窟——便是我說的關元地穴。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乃是因為在風水學上來講,這地穴的作用同咱們身體當中的關元穴類似——”
“身體裏的關元穴,固元氣,聚妖力。而這關元地穴,以我的風水之法運作,壹樣可以固元氣、聚妖力。”他驕傲地笑了笑,“通天君知道妳那九弟所修的畫道可以設陣法聚攏魂魄怨氣、知道道統劍宗也有陣法可以做到這壹點。然而如今本散人自己悟出來的這風水之法,也可以做得到!”
“哼——那些蠢物在兩千年前將我這法子斥為邪門歪道。到了如今麽……嘿嘿。”他直勾勾地盯著睚眥,嘴角露出壞笑來,“如今,就用我這法子將那些臭道士的魂魄統統煉化成妖力——少龍主取其七分,通天君取其三分,壹樣可以成為縱橫天下的大妖。至於我麽,壹雪前仇——也不枉我這兩千年的執念!”
他狂笑起來。睚眥就也陪他笑了笑。而後又道:“白少爺說的這些我推斷得出。但妳這風水之法如何運作——我想要知道的是這壹點。”
白散人立時不笑、並且變了臉色。他原本身形修長,五官端正。可是壹旦被睚眥問到了這壹點——臉上的口耳眼鼻,登時扭曲成壹團、變成了可怕的鬼面!他的脖子猛然伸得老長,像壹根軟軟的面條壹般將他的鬼面送到睚眥面前,左搖右晃地盯著他的臉。成了壹個黑洞的口中發出尖利的聲音:“風水之法?!通天君為何問這個?為何問這個?難道是想奪我的法門?噫——”
他的聲音又陡然拔高了壹截:“難道是不信我?!不信我?!妳不信我?!”
這可怕的聲音尖利刺耳,到了後面那三句更是壹句比壹句的音調高——大屋當中那些用水晶、寶石、琉璃制成的器皿,轟的壹聲盡數爆裂開來,細小的碎片直接被震成了大團大團五顏六色的霧氣!
然而睚眥……似乎已並不是第壹次見他這個模樣了。
他嘆了壹口氣,微微往後退了壹步:“白公子既然還不想說,那就暫免了吧。妳先靜壹靜,本君還有事做。”
說了這話他轉身走出屋去。豈料那白散人的雙臂也猛然變得老長,像兩條繩索壹般撲過來纏住了睚眥的身體:“通天君哪裏走?!通天君不要親近了麽?!嗯?不要親近了麽?!”
隨後身體也飄飄蕩蕩地貼上來,可是已經沒了人形——又現出他那鬼怪的真身模樣。像壹團白色、只有可怕面孔的霧氣壹般在睚眥身上遊走,黑洞壹般的口中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也不曉得在低訴些什麽。
睚眥站在門前,微微閉了壹會兒眼睛。
然後長出壹口氣,又睜開。沈聲道:“白少爺是醉了!”
話音壹落、虎軀壹震!那現了真身的白散人登時被他震成了千絲萬縷的白氣、又飛快地聚集到那張大床上了——他有恢復了此前那壹襲白衣的翩翩佳公子模樣。只不過皺起眉,直勾勾地盯著睚眥看。
睚眥再哼壹聲,大步出了門。
……
……
而此刻,李雲心正試著將壹只白玉盞擲出窗外。
從這宮殿的窗內向外看,皆是沈沈的黑暗。那洞口灑進來的太陽光微不足道,只相當於弦月的光芒罷了。
在這片廣闊而悠遠的黑暗裏,星星點點的篝火光延伸出很遠。即便他此刻身處遠離那些妖魔的宮殿中,也仍可偶爾聽到幾聲嘶吼。
他手握著壹盞,從窗口向外拋出去。眼見著這小東西劃了壹道圓弧、落在外面的地上,甚至骨碌碌地滾了滾。可壹轉頭,卻發現它又出現在桌上了。
“試過了。並沒什麽用處。”白雲心低聲道。
這同樣是壹間巨大且寬廣的屋子,甚至布局都與白散人所居的那壹間相同。
白雲心、紅娘子、那丫鬟,都被囚禁於此。實際上,李雲心的境況同她們也大抵相同吧。
李雲心從窗口轉過身,看著白雲心:“當初妳帶了她走,說不信我。早知道如今又見面,何必當初呢。”
“當初不走,只怕前些天已經死在洞庭了。”白雲心說了這話,轉頭去看紅娘子。
李雲心走進這房間的時候,魚精擡頭看了他壹眼,眼睛裏迸出驚喜的光芒。然而就只是短短壹瞬罷了。很快,她重新被悲傷的情緒淹沒、無法自拔,繼續呆呆地坐在靠墻邊的椅中,直勾勾地看窗口。
“哼。又何必這個樣子。”白雲心微蹙細眉看她,“妳那君父待妳也沒什麽父女之情——為了挑動我義父與真龍的矛盾,竟將龍魂煉化到了妳身上。妳可知道壹旦妳的龍魂被取了,妳也就魂飛魄散了麽?這個人——”
她說著,指了指李雲心:“這個人都不可能有辦法。”
可紅娘子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眼中連壹絲波瀾也無,像是壹具即將失掉生氣的軀殼。
“她是鬼修。”李雲心低嘆壹口氣,“她的執念就是情。這種事情沒辦法用常理來說得通。何必說這些。但妳說的挑動妳義父與真龍又是怎麽回事?”
白雲心看他:“這件事,不能說。”
她拒絕得幹脆直接。然後身邊那小丫鬟便為她奉上茶水喝,同時也盯著李雲心看——似乎是“幾個月前還是個要在她們面前瑟瑟發抖委屈求生的凡人而今卻成了可以站在她們面前從容對話的大妖魔”這件事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以至於對李雲心愈發好奇了。
李雲心往白雲心手中的茶盞裏瞥了壹眼——白雲心揭開蓋子,他看到裏面並不是茶,而是紅色、微溫的液體。他覺得或許就是自己想象的那種東西。
“妳不說,我怎麽好救妳們出去。”他嘆口氣,走到白雲心身邊坐下,看著她,“原本我有壹個很好的計劃。但偏是妳們三個跑出來攪了局。原本也可以不管妳們。可是壹則我答應了妳,要幫妳搞定同龍族的婚約這件事,二則——妳們也是為了救我。這種情我怎麽可能欠著呢?”
白雲心喝了壹口“茶”。又用舌尖在嘴唇上飛快地舔了壹下子,壹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李雲心:“救我們?”
又轉頭去看身邊的小丫鬟:“妳信他麽?”
小丫鬟嘻嘻笑起來。可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她乃是妖魔,笑容中總是透著壹股森森的邪氣兒:“不信。依我看,小姐,他呀,明明是想要混進這睚眥的巢穴裏,卻苦於沒有好借口。而今瞧見了我們,就剛趕過來了……嘻嘻。”
說完了,又掩嘴壹笑。
這時候李雲心知道她笑容當中的邪氣從何而來了——她壹笑,就露出口中尖尖的獠牙,再配上她可愛少女的外表,分外詭異。
白雲心便也笑了笑:“正是。那魚精,路上知道了妳的事,吵著鬧著要來找妳。我壹則嫌她煩,二則不曉得往哪裏去,三則怕她當真自戕了,白費了龍魂。因而才往這裏來瞧瞧。”
“至於是不是睚眥故意透露給她、是不是睚眥設下這個圈套叫她上鉤,我倒很不在意。哼……我雖然在這人世間遊蕩了千年,可我那義父壹天不在世間現身,就沒人敢將我如何。妳說要救,倒不如救她吧。”
她說了這話,身邊的小丫鬟卻急起來:“小姐呀,妳昏了頭啦!妳明明也是——”
白雲心猛地轉頭瞪她:“要妳多嘴!”
丫鬟卻不依了。壹陣風似地跑到李雲心身後去看著她家小姐,抓著李雲心的肩膀擋自己、只露半張臉:“我同妳說——妳要救那魚精,也要救我家的小姐!我家小姐才不是——”
“小蹄子妳好大的膽!”白雲心似乎生氣了,勃然作色。她將衣袖壹揮,空中登時出現壹片白羽的殘影——李雲心可見識過這殘影的厲害。
之前他設計九公子的時候引了這白雲心來。那時這女妖壹揮衣袖,半條街的房舍都被她齊齊斬斷,人更不曉得死了多少。
而今見她在房屋裏使了這壹招出來,李雲心立時擡手去擋——壹條右臂上鱗甲緊閉,登時泛起了金屬的光亮。
隨後便聽得“嗡”的壹聲響。仿佛是無數柄鋼刀齊齊斬在壹塊堅硬無比的鐵板上、震得這屋子的地面都顫了顫,李雲心的右臂上立即爆出了大蓬大蓬飛濺的火花來!
見這壹擊不中,白雲心也起了性子。立即從座椅上站起身,喝道:“好哇,這樣久了我倒還沒同妳交過手——如今叫我瞧瞧妳到底有什麽樣的斤兩!?”
說了這句話,她身後忽然亮起了兩道奪目的白色玄光。就在兩片玄光裏,再隱現壹對璀璨巨大的白色羽翼。而那羽翼的羽毛之間還有星星點點的白芒紛揚落下——倘若李雲心沒有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的蓬勃而狂暴的妖力,還當真會覺得這情景既聖潔又美妙,端的是如夢如幻呢!
然而她現出了這樣可怕而駭人的氣勢,李雲心身後的丫鬟卻壹點都不怕。
她的語速變得極快,壹邊躲在同樣站起了身的李雲心身後,壹邊爆豆兒似地說:“妳聽我說我家小姐才不是只為了這魚精,這魚精壹求她來她當即就答應了還同我說無論如何總要看壹眼——我跟著她這樣久哪裏見過她為了別人去‘看壹眼’——她叫妳不要理她救她,是因為妳要救三個人就會身處險境——可是妳不救我可以如果當真不救我家小姐妳就是天字第壹號的大混蛋!”
“小蹄子我掀了妳的殼兒!!”
聽小丫鬟壹口氣說了這些,白雲心似是真的暴怒了。她身後那光芒構成的羽翼猛然暴漲,仿佛有十個太陽同時在這房間當中現了身。而後又是壹聲悠長的鶴鳴——無數道雪亮雪亮的、閃耀著致命寒光的白羽狂風暴雨壹般直射過來!
小丫鬟這時候才曉得慌了,忙大叫:“小姐饒命饒命饒命小殼兒再不敢啦——這李公子還重傷未復妳要把他殺死啦——!”
狂暴的氣勢與妖力如同滾滾大潮壹般強壓過來。李雲心身上那妖力幻化而成的外袍登時被狠狠撕裂,化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片。然而其下又有新的白袍生出來——眼看著竟然像是皮膚在不斷復生壹般!
便是在這電光火石、狂暴無比、氣勢驚人的攻勢當中,李雲心深吸壹口氣,沈聲厲喝:“夠了!”
隨後……
這攻勢竟然真的因為他這壹聲低喝,消弭無蹤……仿佛壹切都只是壹次幻覺罷了!!
白雲心與丫鬟,無比驚詫地呆立在屋中。足足過了三息的時間,白雲心才難以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李雲心:“妳……怎麽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