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我要結束會議

　　“……”
　　沒有理會目光刺身的國際資本，趙宋失望的看著曾經老師，輕聲解釋道：
　　“截至目前，武鳴科技在周邊共孵化相關企業238家，國內機電產業在過去三年總投資年均增長率310%，培養競爭對手42家，相關零部件成本相比於1999年，大幅下跌兩倍以上。”
　　趙榮眼睛微瞇。
　　“國內歷來風氣是重管理輕研發，武鳴與特斯拉反其道而行，並主打中高端，針對的是國際市場，負擔的是特斯拉余力之外的零部件與機電研發，如果再在座的股東覺得武鳴在喝特斯拉的血，我可以再發總裁令，從今天開始終止所有和武鳴的合作。”
　　“……”
　　“哦，對了，基於特斯拉對零部件苛刻的質量管理，以及機電產品的契合度要求，特斯拉離開武鳴後需要全球采購，相關成本將會提高3倍。”
　　說到這裏，趙宋聳聳肩膀，譏笑道，“對了，妳們的理念是大幹快上，便宜貨也用，也許用不了那麽多。”
　　趙榮搖搖頭：“我們對質量的要求是壹致的，趙宋，不要懷疑我對特斯拉品牌的維護之情。”
　　“我看不出來。”趙宋毫不客氣否定，“還是截止到目前，種花股市資金逃離量也得到徹底轉變，據新省員工見聞，某股民在股價穩定後，高興決定為女兒買壹禮物，他毫不猶豫的走進特斯拉專賣店，買下了壹部Tpod。”
　　“……”
　　趙宋對上了國際代表們，毫不畏懼直言：
　　“沒錯，中控系確實借用了特斯拉和各位的名頭，但也請大家註意即將到來的巨大正面反饋——知名度提升和對特斯拉品牌的貢獻度。
　　品牌建設任到重遠，我們是該考慮現實成本，但更應該考慮邊際效應！”
　　趙榮譏笑：“說到成本，重研的特斯拉在成本上的浪費簡直觸目驚心。”
　　趙宋平靜：“這就是我們不可調和的矛盾！
　　曾經占據全國20%銷量的津門夏利在當初就差臨門壹腳，就把國產1.5T發動機造了出來，結果有人說造不如買，現在，夏利在哪裏？”
　　趙宋是津門出生的，但他敢臉紅的承認：津門人真是……吃嘛嘛不夠、幹嘛嘛不行！
　　趙榮怒道：“妳的例子太牽強，特斯拉不是夏利，它是世界500強！”
　　“……”趙宋徹底失望，他沒再和趙榮爭論的興趣，擺了擺手，低沈地說道：“說到底，噠噠姐您也是個工具人吧。”
　　“……”
　　“這場所謂爭論，不過是以國際資本為幕後，以純粹利益為目的股權之爭。”
　　趙宋轉過頭，看著南希、戴維他們，問道：“我說的對嗎，如果不對，請諸位上座吧。”
　　戴維聳聳肩膀，沒興趣回答毫無營養的問題。
　　南希笑道：“尼古拉斯，妳說得對，不過很抱歉，這是種花家國內，我們今天不是主角。”
　　“不用道歉，”趙宋不在意，“如果我是妳們，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畢竟利益最大化嘛~”
　　如果趙宋沒看過廖櫻竹畫的那條曲線，他可能理解的沒有目前這樣深刻。
　　現在看著戴維凝住的眼神，趙宋知道廖櫻竹猜對了，他又想到了那條曲線的震蕩幅度——放在人體內都能當跳蛋使了。
　　如果特斯拉上市後的股價會是那樣的走勢，那對品牌的影響簡直是壹場災難！
　　“又壹次黃白之爭，不過作為種花人又壹次遺憾的看到：在白色的隊伍裏，有幾朵小黃花可真刺眼！”
　　不過興盛惡狠狠的目光，趙宋最後壹次確認道：
　　“興先生能不能對換股事宜重新考慮？”
　　興盛譏諷：“不能。”
　　“妳看，我就喜歡興先生這樣的，壹針見血，就是為了錢！爽快！”
　　趙宋大笑道，“簽吧。”
　　這是壹天連續兩次的股份變動。
　　這也是特斯拉壹天連續出現兩次巨大的動蕩。
　　國家隊代表們連著授權書壹塊簽完，毫不猶豫的撩在壹塊放在趙宋面前。
　　這就是國家對他的最大支持。
　　對國家來說，興家從不是問題，場外手段更是小意思，但當妳搞清楚主要矛盾時，就能明白國家沒有明目支持妳的原因——改開尋求外部投資之際，千言萬語也不抵國際資本壹句“行政幹預過多，不宜投資”。
　　影響、大局。千古名言。
　　坐在那裏談笑風生的國際代表們才是壹等公民，他們有恃無恐，把趙宋死死的限制在了商業規則之內！
　　又是壹沓授權書被遞了上來，興盛、趙榮終於激動起來，雖然他們人多勢眾，但沒有這些國際資本的授權書，他們其實啥都不是。但是有了這些文件，他們就能左右壹家新興的世界五百強企業！
　　興盛感覺人生達到了高潮，臉色潮紅：
　　“很遺憾，趙宋，雖然相差無幾，但還是我們贏了。”
　　趙宋看著得意忘形的興盛，突然放下了萬寶龍：
　　“我還沒簽，妳激動啥呢？”
　　“……”
　　興盛猶如被人潑了壹盆涼水，呆若木雞。
　　他憤怒起身，把桌子拍的啪啪作響，滿面猙獰道：
　　“小崽子，我讓妳在全國面前名聲掃地。”
　　趙宋不置可否：“就算妳控股，短期內三通壹達也沒人會聽妳的。”
　　“我不需要他們聽我的，”興盛附身用陰鷙的眼神盯著趙宋，“我只需要發條短訊：任務完成，歸崗分錢！”
　　“……”趙宋低頭問道，“如果我說三通壹達現在的行為會對以後帶來巨大推動……”
　　“我管三通壹達去死！”
　　文靜不可思議的擡頭看了眼徹底失態的興盛，連忙用眼神安撫對面角落生氣的文化。
　　那裏，老八已經起身舉拳，被文化緊緊地拉住。
　　文靜松了口氣，掃視全場壹眼，然後又凝住了。
　　她看到趙榮身後那群人的目光在左右挪移，那是竹子剛才的威脅起作用了。
　　她看到壹個身材火辣的文書移動了辦公位置，把戴維那個老色鬼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她看到興盛爆發的情緒已不受控制，但眼睛卻壹直惡狠狠的沖著趙宋方向，還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瞇起眼睛，在那邊，壹個文書根本沒有辦公，她坐在那裏的以某種韻律在輕微移動。
　　不對勁！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呢？
　　趙宋的話術、動作、甚至會場布置、還有所發生的意外應該全都不是獨立的，而是某種刻意的針對！
　　針對興盛！針對這個最不可能妥協的人。
　　文靜駭然，不可思議的看向趙宋，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嚇人了？
　　……
　　會議室氣氛愈加古怪。
　　人們各有心思，很少有人發現趙宋的說話速度越來越慢，聲音也漸漸低沈。
　　此刻，他看似在交鋒中落後，但卻壹直在掌控對話節奏：
　　“簽字前，我需要就確定分紅時間。”
　　興盛毫無理智的怒吼：“不可能！”
　　趙宋銳利的眼神早已消失：“興先生，分紅事宜與妳無關，”他側頭對著新任股東代表同樣說道，“跟妳們也沒關系。”
　　南希發言：“尼古拉斯，我們之前就決定這次分紅時間需要股東大會決策。”
　　趙宋：“所以我現在正準備和大家商議。”
　　南希意味深長：“是全體股東大會！尼古拉斯，按照協定，大會之後到上市這段時間內是不允許增加新任股東，所以妳必須趁現在把問題解決。”
　　趙宋不再和她糾纏，慢慢地轉頭看向興盛，用溫潤平和的眼神，伴著壹個手指，耐心地解釋道：“特斯拉的分紅必須盡快！
　　因為在既定戰略之中，它只是第壹步：
　　中控系會以特斯拉為首，全力參與到由國家統籌的西部戰略，這將是未來特斯拉得到行政支持的籌碼。
　　第二步：
　　在股市提振計劃中，所有和中控系有關的股票會被冠以特斯拉概念股，從而使特斯拉品牌戰略升華到積極的品牌文化，深入到每壹個種花老百姓的心中。
　　第三步：
　　分紅之後，特斯拉要開始準備壹份最漂亮的資產負債表，種花4大國有銀行、美利堅三家財團的信貸部門正蓄勢以待，項目已定為由我和建築大師合作設計的總部基地，到時會聯合京城大學城項目、國家多部委、多家國企、多家教育集團、中控系、京東方、神舟科技、北方華創等單位，共同在京城平昌建設壹座衛星新城。
　　其龐大的社會效應、經濟效應會對特斯拉帶來難以估量的正面影響。
　　第四步：
　　在西部戰略中，特斯拉第壹座數據中心能部分投入使用，特斯拉壹號通用計劃開始在種花家試運行。
　　到時候，每個人可以用賬戶登錄聲田，同樣可以使用E-mail，以及越來越多的特斯拉服務！”
　　“興老師，想象壹下，到時正值上市，我們會公布全球範圍內壹號通用時間表，讓全球消費者享受特斯拉帶來的生活上便利的變化。
　　如果實現，特斯拉將不再是單純的品牌，而是壹種文化……”
　　這時候南希也發現了不對勁，看了眼身邊的戴維，他壹無所覺，因為趙宋的介紹他們都看過，吸引力確實很大，但華爾街的計劃更加暴利！
　　所以此時戴維的註意力全都被對面火辣的女郎吸引住了。
　　不對！
　　南希站起身，趙宋的語氣不對，興盛的表情不對。
　　該死的，為什麽前面還有壹排座椅？為什麽我坐在了中間？
　　‘趙宋，妳在做什麽？妳說過要說服我的，為什麽在針對興盛？’南希跨過壹雙雙腿，心裏吶喊‘我們花費無數代價讓妳在今天坐在這裏，別想就這麽簡單的結束掉！’
　　此刻的趙宋不在乎文靜的發現，也不在乎已經動起來的南希，他的內心在咆哮：‘只要妳壹句話，只要妳動搖，我就能結束這該死的會議，我會把妳們各個擊破。說吧，說‘我可以考慮’；說‘當然可以’，只要壹句就可以！’
　　身後的火辣女郎的臀已經翹到最大幅度、文書在律動、黑框眼鏡（劉瑩）筆直站立不動。
　　趙宋就像揮斥方遒的壹任領導，爽朗的看著對面，溫和的問著貌似微不足道的問題：
　　“興老師，您不是要股份嗎，想象整套戰略實施後，特斯拉上市的表現，如果給您同等數量非禁售股，有沒有興趣。”
　　“……”
　　誰也不否認其中的誘惑，興盛的眼睛已經有些迷離：
　　‘我這是在哪裏？這場景為啥那麽熟悉？墻上為什麽有紅旗？黑框秘書還是站在老位置，那個會議記錄員在幹什麽？
　　我身後那麽多人為什麽在聽他講話？
　　這是父親的會議室嗎？
　　不對。
　　這是在談判。
　　不過他們的說話方式真像。
　　或許，他們的決定也都是對的……吧？’
　　興盛搖搖頭，麻木這著臉，慢慢地張開了嘴。
　　南希已經跨過了所有座椅，她不敢大叫，任何意外都可能讓趙宋停止會議。
　　現在就剩壹點距離了，只要碰壹下興盛，就能讓他清醒過來。
　　然而，壹個隱形人悄無聲息的動了下，讓南希絕望的發現，那點距離猶如天塹，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興老師，是同等數量，非禁售股，那是壹筆難以想象的財富，妳覺得呢？”
　　興盛的嘴已經張開了，這時，全場都發現不對勁兒了，已經沒人來得及去做什麽了，興盛的聲音響起：
　　“當~”
　　“啪~”
　　趙榮阻止了壹切。
　　會議還將繼續。
　　趙宋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