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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煦

官笙

都市生活

潔白蚊帳內,十六七歲少年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頭上冷汗岑岑,被子裏的身體在劇烈顫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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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官場百態

宋煦 by 官笙

2022-5-29 20:28

  貢院。
  萬余名士子在貢院裏千姿百態,各有模樣。
  不知道多少人頭上漸漸出現冷汗,難以下筆。
  這些題目,與他們以往了解,練習的完全不同。
  少了大量的傳統內容,增加了更多的‘六藝’以及‘新法’內容,經義被大幅度壓縮,側重於‘務實’。
  對於埋頭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年輕士子來說,哪怕‘新法’運動轟轟烈烈,卻還是無法在字面上形成壹個相對完成的答述。
  尤其還要揣摩當朝這些相公們,尤其主考官的心思,著實增加了難度。
  這第壹天,考的是‘詩詞歌賦’,著實難倒了不少人。
  李清臣,沈括不時在考舍間來回走動,觀察這些士子,在頭壹排的畢漸,趙諗等人奮筆疾書,神情不動,顯得鎮定自若,自信滿滿。
  李清臣與沈括特別註意這兩人,李清臣見兩人神情泰然,與沈括點點頭,繼續巡視。
  剛走沒多久,就看到壹間考舍,仿佛沒人。
  沈括疑惑,向前走去,目光越過考舍的門,就看到壹個十歲的小男孩,坐在椅子上,飛快落筆。
  沈括怔了怔,回頭看向李清臣,低聲道:“今科有這麽小的神童嗎?為什麽我沒有耳聞?”
  李清臣看了眼全神貫註的趙佶,拉著李清臣走了幾步,低聲道:“十壹殿下,被官家關在這的。”
  沈括對趙佶也是有所耳聞,尤其那次在大街上將數萬銅錢潑下去,羞辱商戶,著實令官家、朝廷沒臉。
  沈括想起趙佶已經被貶為庶人,暗自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這是什麽題目,我不考了!”
  忽然間,壹個考舍有人發出怒吼,直接掀翻了桌子,開始踹考舍的門,要沖出來。
  四周的禮部官吏,禁衛迅速出動,將這個人控制住。
  這個年輕人被禁衛控制著,捂著嘴,堵在考舍內。
  前前後後的考舍都驚動,不少人伸出頭眺望。
  “熱鬧有妳們的前程重要嗎?繼續考試!”
  有個吏部郎中大步巡視,沈聲喝道。
  壹眾人心頭凜然,紛紛縮頭回去,強壓心底好奇,繼續落筆。
  李清臣,沈括趕了過來,看著雙眼通紅,胸口激烈起伏,猶自憤怒不定的考生,兩人表情都不好。
  每年科舉都會出現種種事情:有人沒進貢院就給同科競爭對手下藥下毒買兇殺人;有人剛進貢院,忽然掉頭,大喊著‘我輩蓬萊人,高歌笑孔丘’大步離去;有人在考舍裏忽然發狂,縱火要燒了貢院;有人突然病倒昏迷,有人瘋瘋癲癲,有人癡癡傻傻,有人失禁,有人嘔吐……
  當然,也有眼前這樣的,怒撕考卷,發泄心中不平。
  他這麽做,不管是清醒還是壹時沖動,都已斷絕了仕途。
  李清臣打量他壹眼,揮了揮手。
  禁衛當即強行帶著他,扔出了貢院。
  隨後,有禮部官員,拿過應試名錄,在這個人名字是劃了壹個×,備註:應試發癲,取消資格。
  平息這件事後,沈括隨著李清臣繼續巡視,搖了搖頭,道:“而今空談盛行,務實者寥,章相公這些題目,怕是要引出不少問題。”
  大宋現在文道昌盛,司馬光等人重經義,輕實務,所以科舉題目壹如既往,註重經義,空談為上。現在章惇大幅度壓縮經義,豈會讓那些苦讀聖人經典,善於剖析經義的士子以及他們背後的人接受?
  李清臣面色平淡,道:“他們讀書能榮華富貴,於國於民又有何益?”
  沈括本身就是壹個‘科學家’,最是註重實務,走了幾步,忽然說道:“閱卷的時候,得慎重。”
  李清臣神色微凜,輕輕點頭。
  這壹屆的科舉,註定會出現諸多問題,如果他們在閱卷上出問題,被人抓到把柄,那朝廷就真的被動了。
  貢院內再次恢復平靜,靜悄悄的,外面卻不安寧。
  那個被扔出去的考生,憤恨不平,沖著貢院大門怒吼:“祖制不存,奸佞橫行,嗚呼,我大宋悲矣……”
  門外等候的家長們吃驚的看著他,紛紛躲的遠遠的。
  但凡有些經驗的都知道,被扔出貢院,就等於被革除功名,再難入考,這樣的人,不能靠近!
  但這令壹些家屬更加焦躁,不安,雙眼緊緊盯著貢院大門,恨不能沖進去。
  另壹些下人,更是握著手裏的沙漏,壹點點的計算時間。
  貢院內外都在焦慮,各有期待。
  時間壹點壹點的過去,終於等到考試結束,結束的鑼鼓聲在每條考舍路上響起。
  考生們表情萬千,迤邐的出來。
  貢院門口的人,迅速迎上去,開始關心他們考的怎麽樣。
  有的從容淡定,自然令家長們高興,多加鼓勵;有的面無表情,令家屬揪心,卻也不敢多說;有的垂頭喪氣,迎來家長們的嚴厲指責,翻舊賬的破口大罵;有的則破罐子破摔,直接揚長而去。
  早有文名,備受重視與期待的畢漸,在壹眾家人的簇擁下,十分坦然,面帶微笑的離去。
  趙諗則更顯瀟灑,沒有什麽家人在候他,他也沒有回去,而是大笑著徑直去酒樓喝酒了。
  貢院門口,真的是人間百態,壹幕幕齊齊上演。
  在其中壹個考舍內,趙佶抱著壹大碗飯菜,呼喝的吃著,又自顧的嘀咕道:“誰出的考卷,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不過,我好像在官家的書房看過壹些……”
  趙佶眨著眼,雙眼精光閃爍,滿臉狡黠。
  李清臣,沈括等人收好考卷,壹邊命卷簾官按規定行事,壹邊又要準備著第三天的考試。
  應試總共要考三次,每次隔壹天,結束後,在三月初殿試,殿試結束後放榜。
  李清臣與沈括這倆大小主考官,收拾好考卷,送入翰林院,由翰林院士初閱。
  上萬份考卷,還要交叉審閱,由於糊名,相對來說是公平的。
  翰林院這邊加緊閱卷,李清臣,沈括留在這裏,需要他們對壹些特別的考卷進行判斷,做出‘終審’。
  隔壹天之後,貢院再次開門。
  這次來的考生,相比於第壹次,已經悄悄少了許多,壹些人已然果斷棄考。
  李清臣見怪不怪,按序就班,主持著這場考試。
  這是第二次,硬著頭皮來的考生依舊頭皮發麻。
  第壹次考的是詩詞歌賦,主題偏向於‘變法’就算了,這第二次考的‘經義’,居然也是與‘新法’有關!
  詩詞歌賦還能往‘新法’上靠,這‘經義’怎麽辦?
  不知道多少人抓耳撓腮,心裏將出考題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卻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去做。
  這壹次的考試,著實給了不少人當頭棒喝,自然,更多是蒙圈。
  詩詞歌賦在會試中占比並不大,最重要的就是‘經義’與‘策問’,如果‘經義’這壹關破滅,下面的‘策問’也無需考了。
  熬過了大半天,出來的考生,比前壹次沮喪的更多,太多人在貢院門口大罵,大哭,甚至於撞墻,投河的不知道多少。
  李清臣與沈括看著這壹幕幕,也只能搖頭,沒有其他辦法。
  到了第三次,也就是最後壹次,‘策問’也就是‘論策’,這壹次,很多人似乎體悟到了什麽,寫的是相當從容,顯然有所準備。
  李清臣在畢漸考舍外停了停,見他神態穩健,神情專註,暗自點頭,繼續向前走。
  沈括與李清臣轉了壹圈,來到屋檐下。
  沈括遞給他壹杯茶,笑著道:“這壹次,好像沒難住多少人。”
  李清臣接過茶,道:“畢竟有前兩次打底。這壹次的殿試,總數不會過五十。”
  沈括明白,喝了口茶,道:“蘇相公,章相公昨日去了翰林院?”
  李清臣點點頭,抱著茶杯,道:“這壹次,二位相公的意見倒是差不多,不會再錄取那麽多了。”
  沈括看著空了不少的考舍,估摸著至少還有八千人,如果只錄取幾百人,可能真的要出些事情。
  “還是要通知開封府,刑部,禦史臺那邊做些準備。”沈括若有所思的道。
  士子們若是鬧將起來,非同小可,他們背後的人再跟著動,朝廷很難端坐不動——畢竟,這些人與朝野太多人有關,真正的,無依無靠的寒門沒有多少。
  李清臣嗯了壹聲,繼而笑著道:“這兩日閱卷,確實有些人不錯,我估摸著,我看中的那幾個,畢漸,趙諗都在裏面。”
  選材應該是最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沈括也笑了,道:“有些人文才可能差了些,但其他方面不錯,等殿試之後,我打算將他們招進太學。”
  李清臣看了他壹眼,道:“妳未必能如願,他們的誌向可能不在那些上面。”
  ‘讀書為做官’,這是科舉以來,讀書人的最終夙願。沈括要想將他們弄進太學,不走仕途,估計沒幾個人能答應。
  沈括輕嘆口氣,無奈的道:“試試吧。”
  士農工商,除了‘士’,其他的又有誰願意去深入的研究?
  足足大半天,考試結束的鑼聲再次接二連三敲響,吏部的文吏開始收卷,考生們陸續離開考舍。
  這是最後壹場,有的人大松壹口氣,有的人喜上眉梢,但更多是愁眉苦臉。
  不管是以前,還是即將緊縮的錄取人數,大部分人科舉總歸是失意的。
  貢院門外,再次上演人間百態,尋死覓活,瘋瘋癲癲的飛速上演。
  李清臣,沈括等沒空管這些,收拾好考卷,清理考舍,帶著考卷,在眾多禁衛護送下,前往翰林院。
  這時,壹個考舍裏,趙佶瘋狂的拍打著考舍的門,怒聲道:“官家只說關我到會試結束,憑什麽還關著我?妳們這是抗旨,我要砍妳們的頭!”
  門外的禁衛充耳不聞,他們沒有得到命令,是不能放這位十壹殿下離開的。
  趙佶氣急,懷裏揣著那塊硯臺,從上到下的企圖‘越獄’,最終卻都被抓了回去。
  李清臣,沈括等人忘了趙佶,這會兒來到翰林院,進行緊張的閱卷。
  蘇頌,章惇,蔡卞,韓宗道四位相公隨後陸續到來,這是趙煦親政以來的第壹次科舉,他們也想從中覓選良才,不止關乎現在,日後同樣重要!
  大戶人家尚且懂得伸展羽翼,何況是這些當朝大佬?
  壹份份考卷在翰林院穿來穿去,不時有人擊節贊嘆,將壹份份考卷送入蘇頌,章惇等人房間。
  也有人對著幾份考卷破口大罵,直接扔到壹邊。
  這些閱卷的翰林院士在平時沒有多大權力,但在閱卷的時候,卻主宰著這些舉子的未來前程。當他們對壹人做出否定的時候,往往意味著這個人永訣仕途。
  蘇頌,章惇等人徹夜在這裏,第二天在政事堂,青瓦房處理完政事,再次趕過來。
  他們企圖從上萬人中,選出他們需要的人才。
  蘇頌要的是與他理念的壹樣,並且未來會在朝廷大放異彩的人。
  章惇要的,則是新人,支持‘新法’的新人,他既要在現有朝廷官吏中挑選,也要在這次以及日後的科舉中選拔。
  他們考慮的都很長遠,對人才極其重視、渴求。
  李清臣,沈括他們同樣在尋覓,他們尋覓的方向有些不同,沈括主要是為太學找人;李清臣則考慮的是禮部,而後是‘新法’推行。
  隨著四位相公的重視,其他各部的尚書陡然驚覺,快速加入其中,甚至還有大理寺等加入,他們都在急切的需要人才。
  ‘新法’的推行,越來越需要人手,尤其是新人!
  朝廷對這次科舉這般重視,朝野側目,那些考生以及家屬就更加緊張了。
  壹些人迫不及待的送禮走關系,甚至於,到了李清臣,沈括頭上!
  為此,蘇頌,章惇大怒,科舉舞弊最是不能容忍。
  刑部果斷介入、抓人,吏部直接革除了五個人的功名,以示懲戒。
  這樣,才讓開封城的熱鬧,稍稍平靜。
  趙諗沒有獨自喝酒,這壹次,他走到哪都有人請,甚至是壹些大戶,主動拉攏,要與他聯姻。
  但趙諗壹個都沒答應,反而與壹個有方道士特別相投。
  這個道士著實有能力,三言兩語就說的趙諗引為知己,相見恨晚。
  當夜,這道士就帶著趙諗見了不少人,都是現在或者曾經的大人物,言談舉止非常意氣,令趙諗郁結的內心得到舒展,興奮不已。
  開封城熱鬧非常,妳方唱罷我登場,沒個停歇。
  倒是以往高朋滿座,賓客如雲的蘇府顯得很是寂寥。
  蘇家可以說是詩書之家,在大宋少有可比。
  自蘇軾祖父起,再到他們這壹代,不說蘇軾父子三進士,蘇轍更是壹度拜相,位列中樞。
  蘇軾,蘇轍的幾個孩子,幾乎全部進士及第,比之章惇章家不遑多讓。
  但到了現今,門前羅雀,少有人來往。
  蘇邁面容有些枯槁,進了蘇軾書房,擡手道:“父親。”
  蘇軾向來灑脫,看著因為他而不得誌的長子,默默點頭。
  蘇邁恭謹的立著,道:“父親,嶽父準備隱居,明日啟程。”
  蘇邁娶的是呂陶之女,嶽父指的就是呂陶。
  蘇軾輕嘆壹聲,放下手裏的書,道:“或許為父也該隱居了。”
  蘇邁神色動了動,沒有說話。
  朝廷厲行‘新法’,凡是阻礙之人,盡皆遭到罷黜,以往的貶謫都沒了。
  蘇家被除名,名義上是‘抗旨不尊’,實則還是因反對‘新法’遭禍。
  現在的‘新黨’與熙寧年間完全不同,手段激烈,阻擋的人與事,莫不是強烈拆除。
  ‘隱居嗎?’
  蘇邁心底自語。
  蘇軾現在不到六十,他還不到三十,就隱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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