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二章 雙面南特
狂仙 by 陳風笑
2018-7-23 20:14
兩人電射而去,但是陳太忠臨走時的話,還是雷得大家不輕。
合著放過城主壹家人,就是莫大的恩惠了?
見過狂的,真沒見過這麽狂的,撇開南特這壹城之主的官方身份不提,南城主本身也不是沒有來歷的,他不為家族所喜,但是家族也不會看著他被滅門。
然而再想壹想,陳太忠也真的是百無禁忌,壹人就敢堵壹城。
周家還是北域鄭家的姻親呢,人家還不是闖進周家堡,大開殺戒?
如此說來,陳太忠肯放過南特壹家,還真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
事實上在風黃界,對仇家斬盡殺絕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他們在這裏議論不提,陳太忠和南特壹路疾行,就像兩道閃電壹般,足足奔行了兩個多小時,抵達了壹個樹木稀疏的山谷。
兩人都留有余力,這點靈氣損耗真不算什麽,南特甚至在半路上取出壹把弓,直接射落了天上的壹只青隼——那是有人飼養的。
“這裏埋骨,算對得起妳了,”陳太忠轉身過來,看著不遠處的南特,“妳若不用遲滯符,我就不用隱身術,妳看怎麽樣?”
“妳若殺了我,就真的無法回頭了,”南特淡淡地看著他,也沒有出手的意思。
“聽起來是可以拯救壹下的意思?”陳太忠笑了起來,“我現在還可以回頭嗎?”
“回頭是不行了,但是我可以幫妳把事情壓下去,”南特皺著眉頭回答,眼中有壹股抹不去的哀傷,“妳就此隱姓埋名,停止報復。”
“說來說去,不過還是怕死,”陳太忠不屑地冷笑壹聲。
“我早就該死的人,還怕什麽死?”南特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惆悵,“妳已經把青石城殺得太狠了,再殺下去,壹百年都緩不過來勁。”
“我又不是風黃土著,青石城好壞,關我什麽事?”陳太忠不以為然地回答。
“但是妳終究是飛升到青石的,這是妳的出身,不可能更改,”南特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我求妳了,給青石留幾分元氣吧……妳就當是我怕死。”
陳太忠怔怔地看他好壹陣,才笑壹聲,“給我壹個饒妳壹命的理由。”
“我對散修的態度,想必妳也知道,我若死了,換上壹個城主,散修們會不會過得更慘?”南特的聲調沒有什麽起伏,仿佛是在說別人家的事壹般,“而且,因為我的死,散修們鐵定會受到報復……要知道,這是妳連累了別人。”
別人的死活,於我何幹?陳太忠才待這麽說,猛地想起自己剛才堵城門的時候,眾散修的狂熱,這話就有點說不出口。
不管他願意不願意,他已經成為了散修中的標誌性人物之壹。
沈吟壹下,他搖壹搖頭,“不夠。”
“我向妳下手,每次都是職責使然,”南特的聲音依舊沒什麽變化,“在這個位子,就要做這個位子的事兒,我跟妳沒有任何的私人恩怨……恰恰相反,我跟妳還有點小淵源。”
“妳這個城主,其實當得非常不稱職,”陳太忠忍不住出聲吐槽。
“半死的人了,”南特自嘲地笑壹笑,“我只是答應了人,要守護青石的壹方平安。”
陳太忠又沈吟壹下,南城主對散修沒有歧視,這是眾所周知的,換個城主真的未必好,但他還是搖搖頭,“依舊不夠。”
“聽說妳擅用槍法,我有壹套槍法,還請妳指點壹下,”南特終於不再絮絮叨叨,而是掣出壹柄長槍。
“比鬥無眼,生死自負,”陳太忠抽出了長刀,冷冷地發話。
南特說得都不錯,但他不會因此放松警惕,雖然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無意下殺手。
“我不跟妳比鬥,我只是演示,”南特看他壹眼,自顧自地舞起了長槍。
陳太忠看了不到十秒鐘,就忍不住出聲,“且住,妳這槍法,來自哪裏?”
“槍法名為《燎原》,壹共七層,”南特緩緩收住槍勢,微笑著回答,“妳應當不陌生……來自哪裏,妳比我更清楚。”
“哦,妳把庾無顏怎麽樣了?”陳太忠摸出壹把回氣丸來,而且還將手展開,讓對方看清楚,然後笑瞇瞇地發問。
“這是他送給希希的禮物,讓她有朝壹日沖靈仙用,”南特嘴角泛起壹絲微笑,那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希希還小,我代為保管,學壹學,不外傳也就是了。”
“妳倆居然……關系這麽近?”陳太忠好懸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妳用的中階靈陣,是我送給庾無顏的,陣盤背部有擦痕,抹去了我家族的族徽,”南特收起長槍,淡淡地發問,“我說得可對?”
“妳倆……”陳太忠是真的震驚了,他得到這個陣盤之後就發現了,底部壹個角上,是磨掉了什麽東西,不過他還以為,那是庾無顏要遮掩宗門出處,不成想要遮掩的,卻是另壹個來路。
好半天之後,他才嘟囔壹句,“怪不得上次妳不抓他。”
“他哪裏是那麽好抓的?”南特搖搖頭,“而且,我倆是曾經的生死之交。”
“曾經的?”陳太忠的眉頭微微壹皺。
“各有各的道路,也只能是曾經了,”南特意興索然地回答。
壹個是壹城之主,壹個是著名的通緝犯。
“庾無顏的面子,這倒是夠了,”陳太忠點點頭,“不過我就奇怪了,妳知道我跟庾無顏的關系,在梁家莊還下死手?”
“不經歷生死磨難的生命,沒有意義,”南特很幹脆地回答,“簡單說,屠莊的事情,我不能不管,而那天我並沒有下死手……妳若是扛不住因此身隕,那也是活該。”
“妳說的有點意思,但是我聽著不舒服,”陳太忠擡起刀來,指向對方,燦爛地壹笑。
當然,此刻說什麽梁家莊的前因後果,也沒有意思,“庾無顏的面子是夠了,但是如果……如果我剛才繼續說‘不夠’呢?”
“妳的刀法很厲害,有上古刀術的韻味,”南特微微壹笑。
“但是……妳好像有點看不起?”陳太忠眉頭壹皺,這就是沒事找事了。
“砍我壹刀試壹試,”南特的表情很欠揍,回答更欠揍,他甚至極其欠揍地補充壹句,“我不用靈符護身。”
“這樣不好吧?”陳太忠眉頭壹皺,略帶壹點猶豫地發問,“連累了散修們……怎麽辦呢?還會有戰兵追殺我。”
“沒事,我可以拿個留影石出來,”南特伸手去拍儲物袋,下壹刻,他的瞳仁壹縮,“我艹……偷襲?”
話音未落,陳太忠已經正正壹刀斬到了他身上,同時放聲大笑,“不經歷生死磨難的生命,沒有意義……我艹,真扛住了?妳用靈器,耍賴!”
他腳下邁著聚氣縮地的步法,奇快近身壹刀斬下,因為只是試探,所以他斬向對方雙腿,不成想南城主脖頸處白芒壹閃,渾身被壹層白霧籠罩。
陳某人可以斬破中階靈器的壹刀,居然硬生生被這麽攔了下來。
“妳跟庾無顏壹樣無恥,我從來不知道他的下限在哪裏,妳也壹樣,”南特擡手指壹指他,然後又輕喟壹聲,“可惜了。”
“妳滅靈弩炮打我的時候,通知我了嗎?”陳太忠冷笑壹聲,“可惜了?我再砍妳三刀……妳猜,誰會更可惜壹點?”
他已經習慣強力斬殺了,再牛的防護靈器,壹刀斬不破,三四刀還斬不破?
“我用的不是靈器,是戰將護符,”南特傲然壹笑,從脖頸裏拽出個玉牌,牌子上刻著壹面盾牌,“我同異族交戰,沖殺有功,得到的賞賜……可以自動護主,別說三四刀,就算三四十刀,我怕妳嗎?戰場上有多少刀?”
不知道怎麽回事,壹聽說同異族交戰,陳太忠就生出壹種說不出的感覺,想壹想之後,他將刀收回鞘內,輕嘆壹聲,“那就此作罷,希望沒有下壹次。”
“其他兩家,還望妳高擡貴手放過,”南特卻是上桿子提出了新的要求。
“這怎麽可能?”陳太忠斷然拒絕,“放過妳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跟周德震和周載元的打鬥,妳有什麽感想?”南特笑壹笑,“那時我放遲滯符的話,妳又會是什麽結果?”
“我說了,我還有隱秘手段沒用,”陳太忠冷哼壹聲,“相信我,妳應該慶幸,那時妳沒發遲滯符。”
“但是家族的底蘊,妳應該看到了,”南特淡淡地發話,“任何壹個傳承得下來的家族,都有點壓箱底的東西,很可能是妳想都想不到的。”
“妳要這麽說,那我去外地再修煉幾年,”陳太忠承認,對方說得很有道理,“大不了晚來幾年,到時候滅靈弩炮對我都不會有用了。”
“好吧,我給妳辦個新身份……換妳放棄報復,這樣可以了吧?”南特無奈地搖搖頭。
“唔?”陳太忠明顯地心動了,雖然他喜歡安靜修煉,對修煉場地要求不高,但是哪個城市都不能進,這種現實也真令他不舒服。
哼,南特壹臉的肅穆,心裏卻不無忐忑:壓箱底的兩張遲滯符,我壹股腦使出來了,僅能用三次的戰將護符,也浪費掉寶貴的壹次,妳必須得答應啊。
戰將護符,其實是軍中防刺客的,不是戰場上使用的,南城主根本就是在忽悠這個下界飛升的新手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