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理難容

　　陳太忠見勢不妙，只能選擇遁去——他很想跟蛇王和蛇後拼壹下，也相信不至於輸掉性命，但是人家有小弟，他沒有！
　　在退入翼蛇領地之後，他還嘗試著殺了兩條翼蛇。
　　對他來說，殺翼蛇的收獲並不高，試探出自己的隱身術和斂息術的上限，才是最重要的。
　　非常悲催的是，翼蛇的眼睛極好，又有聲波感應的能力，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他被壹大群翼蛇追殺了足足二十裏。
　　“妳會飛也就行了，還能噴毒……這讓人怎麽活啊？”陳太忠終於逃了出來，看著銹跡斑斑的長刀，真是欲哭無淚。
　　長刀是制式的中階下品，也就是說，遊仙四級拿著這玩意兒，也算是很有範兒了，可是這番蛇谷之行，壹把長刀基本上就報廢了。
　　蛇谷這幫玩意兒，不但有鱗，關鍵是還能噴毒液，好好的壹把刀，就成這個樣子了。
　　陳太忠心裏，真的是心疼死了，壹個蛇膽不過六十靈，他殺了八條風蛇，取了七個蛇膽，滿打滿算四百二十靈，而這壹把刀廢掉，就是兩百靈沒有了。
　　這麽些天的出生入死，只賺了兩百多靈，真是有點……不經濟。
　　他收拾壹下心情，找壹塊空地，拎出個鍋來，又弄個液化氣罐出來，搞幾條排骨剁吧剁吧，扔到鍋裏飛水。
　　排骨是雷霆鹿的肋骨，這些天裏，那頭野豬已經被他肢解著烤來吃了——豬肉油大，烤著吃香，鹿排就是燉著吃。
　　他雖然打了壹些野物，大多是自己吃了，並沒有賣錢，畢竟荒獸身體裏所蘊含的能量，是壹般食物不能補充的。
　　吃飽喝足之後，他又簡單地休息了壹下，不過野地裏的靈氣，終究是不能跟城市裏相比，他壹邊打坐壹邊決定：等手頭寬松了，要買個聚靈陣來用。
　　聚靈陣是陣法，要驅動還得有靈石，隨身能攜帶聚靈陣的主兒，那都不是壹般的有錢，就像地球上的富戶，出去遊玩還想休息得好，那得買輛房車——汽油自然是自備的。
　　陳太忠也知道，自己想買個聚靈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他也不氣餒——下界飛升的人，也可以有自己的夢想。
　　大約是淩晨四五點鐘的模樣，他就結束了打坐，打算在中午時分趕回青石城。
　　交了任務之後，可以買點東西，然後接著修煉，他的目標很單純。
　　但是他走了壹個來小時，猛地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登時就站住了腳，警惕地四下看壹看，然後緩緩地將腰間的長刀掣了出來。
　　“嘿，這小子還真是有點門道，”壹聲輕笑響起，前方的大樹後，繞出了兩人，都是勁裝打扮，其中壹個虬髯大漢的肩頭，扛著壹支三米的長槍。
　　只看兵器，就可以猜出，此人是格鬥高手。
　　虬髯漢子大喇喇地扛著槍，壹邊走壹邊發話，“打劫，小子，識相的就乖乖交出身上的東西，大爺我心情壹好，就能饒妳不死。”
　　陳太忠的臉色，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攔路的這倆，起碼也是中階遊仙，他倒吸壹口涼氣，然後緩緩發問，“以大欺小……很光榮嗎？”
　　“誰讓妳孤身出來呢？”另壹個家夥在遠處笑了起來，他赤手空拳，笑得非常開心，“遊仙三級就敢來這裏，還是壹個人……妳這是找著讓人搶。”
　　“遊仙三級，手上就有中階下品的長刀，”虬髯大漢眼睛壹瞇，不無自得地發話，“讓我猜壹猜……妳的懷裏，壹定有儲物袋，對吧？”
　　“我是青石周家的，”陳太忠沈著臉，將長刀攥得更緊了，手背上青筋畢露，他咬牙切齒地發問，“妳們確定……要承受周家的怒火？”
　　“周家？”虬髯漢子聞言，禁不住倒吸壹口涼氣，然後又側頭看壹眼同伴，猶豫壹下才點點頭，“既然是周家人，我給妳壹個機會……只要妳能接住我三招，我就不搶妳了。”
　　說到這裏，他肩頭壹動，長槍的槍尖騰地躍起，接著手腕壹抖，長槍槍柄重重地向地上壹頓，“妳先出招……來吧！”
　　與此同時，陳太忠卻是身子壹側，不見作勢，就奇快地躥進了旁邊的叢林裏。
　　“奪”地壹聲輕響，壹支長箭插在他剛剛離去的地方，大半截箭桿都沒入了土中，只剩下外面不足半尺長的箭尾，在劇烈地顫動著。
　　“這就叫讓我三招？”陳太忠的聲音，在叢林中響起，他用極大的嗓門嚷嚷著，“無恥的人見得多了，真沒見過這麽無恥的……小子，妳完了，準備承擔周家報復的怒火吧。”
　　“大哥，”虬髯漢子愕然扭頭，看向另壹個漢子，“咱們怎麽辦？”
　　他看著氣勢洶洶，其實並不是主事的人，事實上，他都不是戰力最強的，只不過是相貌威風，壹般時候，是他站出來吸引別人的註意力。
　　他們劫道的殺手鐧之壹，是背後放箭的那家夥，大漢壹開始說那麽多，根本就是為弓手創造條件，那槍柄最後的壹頓，是動手的信號，嘴裏卻還說要比試三招。
　　不成想，對面的三級遊仙警覺異常，直接躥向路邊。
　　“還能怎麽辦？”做大哥的嘆口氣，然後手壹揮，“搜，周家的人……堅決不能留活口！”
　　“周家這麽大的家族，年輕壹代裏，還有這種經驗豐富的好手？”虬髯漢子還是有點錯愕，他接觸過的家族子弟不少，普遍警惕性不高。
　　這很好理解，家族就是他們的後盾，誰想動他們，都要掂量壹下後果。
　　在他的印象裏，只有那些沒根腳的小人物，才會對風吹草動異常敏感。
　　“這可能是周家重點培養的子弟，”做大哥的沈聲發話，他的臉色很難看，“要是留不下這家夥，咱們只能盡快逃命了。”
　　他倆在這裏說話，那射箭的弓手，卻是沒有現身出來。
　　做為遠程打擊力量，沒露面的自然更有威懾力，這個無需多言。
　　陳太忠跌跌撞撞跑出好遠，才長出壹口氣——多虧他氣道出身，對氣機的異常極其敏感，才能感覺到身後的殺氣。
　　尤其是在弓箭離弦的那壹剎那，身後的殺氣濃郁到有若實質壹般。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跑路了。
　　驚魂初定之後，他心裏泛起了不盡的怒火。
　　虬髯漢子這壹幹人不僅僅是要搶劫，他們是要殺人！
　　搶劫這種事兒，陳太忠其實看得很開的，在青石城附近，他已經被同壹撥人搶過兩次了，壹次既遂，壹次未遂。
　　他也很生氣被搶劫，但是終究沒有上升到出離憤怒的高度，原因很簡單，他是低階遊仙，能力似乎不足以保護自己的財產，別人來強搶，他若是不想拼命，就只能認命。
　　但是這壹次就不同了，他非常清楚，背後射來的那支箭，是要奪他性命的。
　　殺人可恕，情理難容，妳們這麽不講究，就別怪哥們兒也不講究了。
　　所以他歇息壹下之後，隱身術和斂息術全上，又悄然摸了回去。
　　他在逃竄之前，已經鎖定了弓手的大概位置——這個人在最後壹刻，爆發的殺氣實在太強了，他不能隨手丟個神識過去，但是記住這股氣息，總還不是問題。
　　陳太忠不知道自己的傳承來自於哪裏，但是斂息術和隱身術卻是極為管用，九級的烈焰龜都不能發現他的存在，瞞過眼前這些人，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他盯的是那弓手，弓手是個身材矮小的家夥，壹身綠衣，腳步極為輕盈，在叢林間行進，沒有發出半點的響聲。
　　陳太忠悄沒聲地摸上去，壹擡手捂住對方的嘴巴，下壹刻，長刀就劃破了此人的喉嚨。
　　弓手沒命地掙動壹下，然後竭力扭頭看過來，那是壹雙美麗的大眼睛，睫毛極長，不過眼角有壹道極長的燒傷，破壞了幾分觀感。
　　合著這弓手，還是個女人。
　　“戰場上……沒有女士優先，”陳太忠咧壹下嘴，將屍體輕輕地放倒，他原本就是心腸極硬的人，更別說，這女人想殺他在先。
　　接著他悄然隱去，身後屍體的喉管中，還在“嘶嘶”地冒著鮮血。
　　接下來，就是對付那赤手空拳的大哥了，此人的境界，陳太忠是絲毫不知情，所以他小心地將長刀收起，摸出了長劍——這劍倒還沒有受損，殺傷力要大壹些。
　　大哥在叢林裏搜索，卻還依舊是兩手空空，陳太忠瞅準機會，長劍帶著風聲斬下。
　　“哈，等妳很久了，”那人輕笑壹聲，手腕壹翻，多了壹個小小的玲瓏寶塔出來。
　　緊接著，寶塔上冒出壹道赤色光芒，將他全身籠罩在內，還有壹道白光，徑自向偷襲者斬去。
　　這壹瞬間，陳太忠面臨壹個選擇——是退，還是進？
　　孰料，進和退根本不是他所能主宰的，就在他身子壹閃，避讓那道白光之際，那白光壹拐彎，居然跟著追了過來——原來是條雪白的小蛇。
　　總不可能是五級荒獸吧？陳太忠壹擡手，說時遲那時快，劍使刀招，狠狠地劈了過去。
　　不過就在兩者相撞的壹剎那，他認出了小白蛇的來歷——三級荒獸吐香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