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3章 早有準備

　　山上陸陸續續有荊州軍逃下來，不過六七日光景，下山的荊州軍，總人數竟是達到了千余人。
　　起初逃下山的荊州軍人數是越來越多，到了後來，漸漸趨於減少。
　　六七日過去，山上再沒有荊州軍逃離，想來應該是關羽止住了潰逃，又穩住了荊州軍將士們的軍心。
　　騎在馬背上，凝望著遠處的博望山谷，司馬懿嘴角浮起了壹抹淡然的笑容，對壹旁的於禁說道：“進攻的時辰，已是到了！”
　　“敵軍鎮守山崗，有著地利之優。”望著博望山谷，於禁有些遲疑的說道：“我軍若是上山，敵軍只須從山上滾下巨石、木樁，我軍便會傷亡慘重！”
　　“自是不可強攻！”扭頭看了壹眼於禁，司馬懿向身後的壹名親兵吩咐道：“去將牛子喚來！”
　　“諾！”親兵抱拳應了壹聲，轉身離去。
　　沒過多會，他便引領著壹個身穿漢軍衣甲的健壯兵士小跑過來。
　　跟在親兵身後，已經換上漢軍衣甲的牛子，得知司馬懿喚他，連半點也沒敢耽擱立刻便趕了過來。
　　到了司馬懿近前，親兵抱拳躬身說道：“啟稟主簿，牛子來了！”
　　點了下頭，司馬懿的目光落道了牛子的身上。
　　跟隨親兵來到司馬懿身前的牛子，也是抱拳躬身，站在親兵身後，面朝司馬懿行著禮。
　　待到親兵退下，司馬懿才朝牛子虛擡了壹下手，對他說道：“想來妳已是曉得某喚妳前來，所為何事。”
　　“主簿莫不是要強攻博望？”司馬懿話剛出口，牛子就壹楞，趕忙應了壹句。
　　自從下山，他壹直在期盼著漢軍能向博望發起進攻，為死去的二牛報仇。
　　可司馬懿這幾日，始終沒有下達進攻博望的命令，加入了漢軍的牛子，整日望著博望山崗，心內是如同貓抓過壹般的難受。
　　司馬懿突然令人前去召喚他，牛子當時就覺著很可能漢軍要發起對關羽的進攻了。
　　片刻不敢遲延的來到司馬懿身前，他當然很想得到向山上進攻的命令。
　　低頭看著牛子，司馬懿臉上浮起壹抹淡淡的笑容，向他問道：“妳果真願引領大軍上山？”
　　“主簿！”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姿勢，牛子對司馬懿說道：“小人兄弟乃是關羽令人殺死，小人與那關羽，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指望主簿可下令大軍攻山，小人願走在最先，為大軍引路！”
　　點了點頭，擡手朝山上壹指，司馬懿向牛子問道：“這山中有何處可避開滾石與圓木？”
　　“回稟主簿！”順著司馬懿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牛子也擡手指向博望，對他說道：“山中多有林木，若是從林子中上山，關羽必定難以察覺！”
　　“何時上山為宜？”循著牛子手指的方向，司馬懿看見了壹片蔥郁的山林，接著又問了壹句。
　　“夜半時分！”幾乎是想都沒想，牛子就開口說道：“我軍上山，山上荊州軍若是能夠發現，也是在我軍進入林子之前。假若夜半時分進入林子，待到天明登上山頂，突然向關羽發難，那關羽必定被打個措手不及！”
　　牛子的壹番話，讓司馬懿心內壹驚。
　　他對戰場的剖析極為精準，想法竟是與司馬懿不謀而合，可見這幾日，牛子壹直都在思索著，該如何上山，才不會被荊州軍發覺。
　　壹臉愕然的看著牛子，司馬懿微微歪起頭，接著問道：“我軍可有多少兵馬上山？”
　　“兩千人足夠！”又是幾乎想都沒想，牛子便開口說道：“壹來，我軍突然發起進攻，荊州軍必定不曉得我軍究竟有多少人馬！二來，荊州軍戰力，不如我軍強悍，兩千將士，足以對付八千荊州軍！”
　　曾經做過荊州軍，只是這兩日才投效漢軍的牛子，說出這麽壹番話來，讓司馬懿身旁的漢軍將士們聽了都很是受用。
　　點了點頭，司馬懿扭頭看向壹旁的於禁，向他問道：“於將軍，以妳看來，我軍該當如何？”
　　沈吟了壹下，於禁才開口說道：“我軍若是只有兩千人上山，倒是不懼那荊州軍，只是關羽武勇非常，若非勇將，難以匹敵！”
　　於禁說出這麽句話，司馬懿微微壹笑，向他問道：“以將軍看來，何人可與關羽匹敵？”
　　“夏侯淵將軍！”幾乎是想都沒想，於禁脫口就說道：“妙才於山谷之中，數度同張飛廝殺，倆人不分勝負。若是上山同那關羽廝殺，無須獲勝，只需同關羽殺上數百回合，待到我軍將荊州軍擊破，那關羽必定被擒！”
　　嘴角那抹笑意更盛，司馬懿回頭向身後的壹名親兵吩咐道：“將妙才請來！”
　　親兵應了壹聲之後，轉身離去。
　　騎在馬背上，望著博望方向，於禁臉上的表情是壹派凝重。
　　山崗這壹側，只有他和司馬懿二人鎮守。
　　司馬懿武勇尋常，若是關羽領軍殺下山來，能同關羽廝殺的，只有他壹人而已。
　　關羽雖說在許褚等人面前，武勇並不出眾，可於禁卻是比不得他。
　　倆人若是廝殺起來，於禁根本沒有獲勝的把握。
　　能夠將夏侯淵請來，擒獲關羽，才是多了幾分底氣。
　　望著博望方向，於禁心內正尋思著夏侯淵何時能到，壹騎快馬，已經從後面沖了上來。
　　“主簿！”到了司馬懿近前，馬背上的人壹開口，便讓還望著博望方向的於禁吃了壹驚。
　　他連忙扭頭朝策馬奔到近前的人看了過來。
　　馬背上，赫然乘著司馬懿剛要親兵去請的夏侯淵。
　　從博望的另壹側，到司馬懿駐軍的壹側，按照正常行程，少說兩天才能到達。
　　不過片刻光景，夏侯淵便到了陣前，著實是讓於禁吃驚不小。
　　“妙才這是……？”壹臉愕然的看著夏侯淵，於禁嘴巴微微張著，話只問了壹半，後面半截就沒有問下去。
　　夏侯淵來到此處，顯然是司馬懿早有安排，否則他絕對不會這麽快就到了司馬懿的陣前。
　　微微壹笑，司馬懿向夏侯淵說道：“方才於將軍向某舉薦夏侯將軍，定能擒獲關羽，不知將軍可有把握？”
　　“何時上山？”同張飛廝殺了數場，夏侯淵此時是戰意正盛，得知要上山擒獲關羽，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問起了何時上山。
　　“今日晚間！”凝視著夏侯淵，司馬懿擡手朝著博望山坡壹指，對他說道：“到了晚間，夏侯將軍引領兩千兵馬，由牛子引領，進入山中叢林，自叢林登上山頂。天明時分，再向關羽所部兵馬，發起猛攻！”
　　山上的荊州軍，雖說經過這幾天的逃亡，再加上前些日子有些折損，如今剩下的人數，也足足有著八千余人。
　　只給夏侯淵兩千兵馬，若是在以往，夏侯淵必定心內會有些疑惑。
　　引領著漢軍同荊州軍廝殺了許多時日，從漢軍的戰力，夏侯淵已然看出，率領兩千兵馬，擊破八千士氣全無的荊州軍，根本算不得甚麽大事。
　　想都沒想，他抱拳朝著司馬懿壹拱，朗聲說道：“某領軍上山，必定取得那關羽人頭！主簿只管放心！”
　　抱拳給夏侯淵回了壹禮，司馬懿說道：“仰賴將軍了！”
　　夏侯淵的出現以及他和司馬懿的對話，讓壹旁的牛子心內是莫名的興奮。
　　漢軍終於要向山上的荊州軍發起進攻了，他也終究要隨同漢軍壹起上山，與昔日同澤展開殊死搏殺。
　　二牛的死，扼殺了牛子對荊州軍最後的壹絲懷念。
　　他眼下只有壹個想法，那就是盡快上山，多殺幾個荊州軍，尤其是關羽的親兵，協助漢軍，將關羽擒獲，為二牛報仇！
　　“何人是牛子？”與司馬懿相互禮畢，夏侯淵環顧了壹圈四周，高聲喊道：“牛子出來！”
　　“將軍！”跨步向前，牛子抱拳躬身給夏侯淵行了壹禮，對他說道：“小人便是即將引領將軍上山的牛子！”
　　騎在馬背上，將牛子從頭到腳細細的打量了壹遍，夏侯淵咧嘴壹笑說道：“不錯！倒是壹條好漢子！”
　　“妳為本將軍引路，這山坡妳可是上去過？”低頭看著牛子，夏侯淵在誇贊了他壹句之後，緊接著就問起了他有沒有上過山坡。
　　面對夏侯淵，牛子也是不敢亂說，趕忙回道：“啟稟將軍，小人早先是關羽麾下兵士，前幾日才下得山來，如今大軍要討伐關羽，小人情願為將軍引路，沖殺在前！”
　　得知牛子曾經是關羽麾下兵士，夏侯淵壹楞，把目光轉向了司馬懿和於禁。
　　從他的神情中，司馬懿看出了濃重的疑惑，微微壹笑，對他說道：“將軍莫要見疑。牛子前幾日下山，他兄弟被關羽親兵射殺，因此才投效我軍，只為給兄弟報仇！”
　　司馬懿這麽壹說，夏侯淵臉上的神色才稍稍和緩了壹些。
　　再次將牛子從頭到腳打量了壹遍，夏侯淵朝他壹招手，對他說道：“妳隨本將軍前來，且告知本將軍，那山上情勢如何！”
　　“諾！”夏侯淵招呼他到壹旁去說山上情勢，牛子連忙應了壹聲，跟著他，往壹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