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北面有賊人

　　“諾！”立於小姑娘身後的漢子，得了劉辯的吩咐，雙手抱拳應了壹聲，跨步上前，伸手掐住小姑娘的頸子，將她按倒在地上，就要去扒她那身臟兮兮的衣衫。
　　“不要！”當那漢子的手扯住她衣領的那壹剎，小姑娘怪叫了壹聲，幹瘦的小手緊緊的扯著胸前的衣襟，向劉辯怪叫著：“我是女娃兒！我是女娃兒！莫要撕我衣衫！”
　　“放了她！”那小姑娘喊出了她是女娃兒，劉辯滿臉得意的朝按著她的漢子擺了擺手，嘴角掛著壹抹壞壞的笑容向重新跪伏在地上的小姑娘問道：“妳叫甚麽名字？哪裏人氏？如何會在這荒野之中？”
　　“回先生話，奴家叫柳娘，是鄭縣人氏，只因洛陽王打進鄭縣，才逃了出來！”跪伏在地上，小姑娘渾身哆嗦著，顫巍巍的對劉辯說道：“奴家早年沒了父母，只有壹個比奴家小壹歲的弟弟，出城之後，弟弟被賊人抓了去，奴家藏在草叢裏，才躲過了賊人……”
　　回著劉辯的話，柳娘臟兮兮的小臉朝壹旁扭了下，看了看地上的兩碗粟米飯，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唇。
　　“吃吧！”見劉辯看著地上的那兩碗粟米飯，壹旁的管青拿起其中壹碗，遞給了她，語氣很是輕柔的說道：“想來妳也是餓的慌了！”
　　管青雖是穿著男人的深衣，可聲音卻是如同夜鶯兒壹般好聽，聽著她這句很是輕柔的話，柳娘竟是有種骨頭都酥麻了的感覺。
　　雙手接過管青遞給她的飯碗，柳娘擡頭望著管青，壹雙大眼睛瞪的溜圓，喃喃的嘀咕了壹句：“這位先生好生俊俏……”
　　可能是自覺有些失態，柳娘在小聲嘀咕了壹句之後趕忙低下了頭，若是她臉上沒有糊著厚厚的泥巴，劉辯毫不懷疑她此時小臉已是羞的通紅。
　　“管先生要妳吃，妳還不快些吃！”坐在柳娘對面，看著低下頭，神色中帶著羞怯和恐慌的柳娘，劉辯也將語氣放輕了許多，對她說道：“待到吃飽了肚子，再好生與我等說說妳逃出鄭縣的遭遇。”
　　“嗯！”柳娘應了壹聲，也是餓的慌了，她抓起粟米飯上面的壹塊幹肉，囫圇著塞進了嘴裏。
　　由於吃得太急，肉還沒有咀嚼爛，她便壹梗脖子，想要把整塊肉給咽下去。
　　姑娘家的嗓子眼終究是細了些，這壹咽並沒將肉給咽下去，反倒給她噎的直翻白眼。
　　“快！水！”見柳娘噎住，管青趕忙朝壹旁站著的幾名兵士喊了壹聲。
　　其中壹名兵士從腰間解下水袋，快步走到柳娘身旁，把水袋遞給了她。
　　接過水袋，柳娘連著灌了好幾大口，才借著水的潤滑，將卡在嗓子眼裏的肉食給順了下去。
　　“慢些吃，沒人跟妳搶！”看著柳娘狼吞虎咽的模樣兒，管青有些心疼的望著她，嘆了聲：“多好的女娃兒，竟是流落荒野……”
　　壹旁的劉辯曉得管青是看著柳娘的吃相，想起了當初她跟著管亥投奔黃巾軍，過的那些食不果腹的日子。
　　可柳娘卻不曉得這些，她放慢了些吃飯的速度，壹雙大眼睛不時的偷偷瞟著管青。
　　看著管青俊俏的臉，柳娘只覺著她的臉頰兒如同被火燙了壹般燒個不停。幸而她的小臉蛋上有著泥巴替她遮掩了嬌羞，否則此刻恐怕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芳心已被管青無意叩開。
　　很快吃完了壹碗飯，當管青捧著第二碗粟米飯要遞給柳娘時，劉辯擡手擋住了管青，對她說道：“柳娘餓的慌了，壹次且莫讓她吃的太多，否則會撐壞了脾胃。過會再吃不遲！”
　　劉辯如此壹說，管青將飯碗放在壹旁，朝柳娘微微壹笑，對她說道：“飯食且放在此處，待妳消消食兒，爾後再吃！”
　　吃了壹大碗飯，還沒感覺到多飽的柳娘舔了舔嘴唇，眼看著管青把另壹碗飯食放在壹旁，雖說心內有些無奈，卻也只得點頭“嗯”了壹聲。
　　“何處賊人將妳弟弟擄走？”微微歪著頭，劉辯的眼睛凝視著柳娘那臟兮兮的小臉，向她問道：“妳家弟弟年歲尚幼，賊人擄他作甚？妳可知曉？”
　　“不知！”提起被擄走的弟弟，柳娘的臉上現出了濃重的悲戚，壹雙大眼睛也潤滿了淚光，兩顆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在她那臟兮兮的小臉上，洗出了壹條即便是在夜晚，也能清晰可見的淚痕。
　　心知關於賊人的訊息從柳娘這裏也問不出甚麽名堂，劉辯接著向她問道：“妳們姐弟是在何處遭遇賊人？可否告知我等？”
　　“往北十裏，有條小河。”柳娘擡起衣袖抹了抹眼淚，把那臟兮兮的小臉抹的如同花貓壹般，朝著北面壹指，對劉辯說道：“河對岸有個村子，我姐弟二人本想渡河到村子裏討些吃食，還沒到河邊，便遇見了那幫賊人……”
　　“他們有多少人？穿著如何？”聽說賊人出現在北面的村莊對岸，劉辯心頭陡然壹緊，趕忙向柳娘追問了壹句。
　　“二三十人，都是精壯漢子！”提問時，劉辯臉色凝重，柳娘雖說年歲小，卻也感覺到氣氛陡然壓抑了起來，有些忐忑的回了劉辯壹句，低下頭偷眼看著劉辯，小嘴巴咕噥了幾下，竟是沒敢再多說壹個字。
　　“過會把飯食吃了，好生睡覺！”微微蹙起眉頭，犀利的目光在柳娘身上遊移了壹圈，劉辯朝她擺了下手，向她吩咐道：“明日壹早，帶我等去妳家兄弟被抓之處，看看可能尋著蛛絲馬跡，或許能將妳家兄弟救出……”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劉辯說出有可能幫她救出兄弟，柳娘跪伏在地上，不住的給劉辯磕著頭，竟是忘記了壹旁還有碗噴香的粟米飯沒有吃。
　　朝柳娘虛擡了下手，劉辯向管青使了個眼色，擡腳往不遠處的那團篝火走了過去。
　　到了篝火邊，劉辯從地上拿起壹只空碗，從壹旁的鍋裏盛了些飯食，揀了幾片烤肉放在碗中，遞給了跟他壹同來到篝火邊的管青。
　　接過劉辯遞給她的粟米飯，在篝火對面坐下，隔著火光註視著正盛第二碗飯的劉辯，管青帶著滿心的疑惑，向劉辯問道：“我等只有六人，如何幫柳娘救出兄弟？”
　　“幫她救兄弟只是附帶！”盛了飯，劉辯捏起壹片烤肉，掐下壹小塊放在口中咀嚼著，若有所思的對管青說道：“弘農壹帶自驅逐西涼軍以來，從未聽聞有賊人活動。柳娘的話若是屬實，此事著實是要用心查上壹查才是。不過我總覺著這其間有著蹊蹺……”
　　手中捧著飯碗，看著碗中那幾片薄薄的烤肉和在篝火映照下，略微顯現出些許橘紅色的粟米飯，過了好壹會，管青才對劉辯說道：“若是賊人果真了得，屆時青兒會擋住他們……”
　　“若是賊人真個厲害，我也有辦法帶妳成功脫離！”不等管青把話說完，劉辯就朝她微微壹笑，向著她手中的飯碗噥了噥嘴對她說道：“先吃吧，耽擱了這會工夫，飯食都要冷了！”
　　“嗯！”管青輕輕應了壹聲，端起飯碗，伸手捏了壹片烤肉，放進了口中。
　　咀嚼著烤肉，管青紅艷的唇兒揪成壹小撮，壹動壹動的，真個好似壹顆小巧的櫻桃般美艷。
　　隔著篝火，看著管青吃飯的俏麗模樣兒，劉辯臉上帶著微笑，壹時竟看得有些癡了。
　　咽下了烤肉，心內還在盤算著若果真遇見賊人，不敵之下該如何保著劉辯退走，管青感到好像有雙眼睛正凝視著她，遲遲沒有挪開。
　　她趕忙擡起頭朝篝火對面坐著的劉辯看了過來，見劉辯果真眼睛壹眨不眨的正凝視著她，管青的俏臉霎時羞的壹片潮紅，撅起小嘴，語氣中帶著些許不依的對劉辯說道：“不吃飯食，只顧盯著人家看，羞也不羞？”
　　“羞！當然羞！”看見管青滿面羞赧的又將頭低了下去，劉辯滿面笑容的對她說道：“只是青兒真個好看，看著青兒，即便沒有飯食可吃，也不覺著甚餓！”
　　“好沒個正形！”嘟著小嘴，白了劉辯壹眼，管青俏臉通紅的嗔怪道：“這般看著人家，還讓人如何吃飯？”
　　“好好好，我錯了！”壹手端著飯碗，劉辯將另壹只空著的手舉了起來，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對管青說道：“青兒好生吃飯，明日壹早，還有要緊的事做！”
　　待到劉辯將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挪開，管青才紅著臉，繼續捏著碗中的飯食吃了起來。
　　徐徐的晚風輕輕掠過，風兒從輕拂著篝火，橙紅色的篝火就好似壹位身穿大紅紗裙的舞娘，搖擺著身軀、熱烈的躥動著，火苗將相向而坐的劉辯與管青的臉，映的壹片通紅。
　　遠處的山巒中，不時的傳來幾聲晚間出沒覓食的野狼嚎叫聲。那壹聲聲狼嚎，刺破了夜晚的寧靜，不僅沒有驅散荒野中夜晚的清冷，反倒給這黢黑的世界，增添了幾分意味深遠的荒涼。
　　四名跟隨劉辯和管青壹同來到此處的兵士並沒有靠近他們，而是聚攏成壹團，坐在離柳娘不遠的地方，壹邊天南海北的胡侃著，壹邊監視著先前被壹名漢子從草叢中揪出、身份尚不明朗的柳娘。
　　對那四名兵士的目光，柳娘是渾然不顧。她神態很是淡然的捧著另壹碗飯食，壹邊捏著煮熟的粟米放在口中，壹邊還偷眼望著正與劉辯隔著篝火相向而坐的管青，舉止竟是與先前和劉辯說話時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