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東京泡沫時代

半畝南山

都市生活

發現自己在天上飄,這顯然是在夢裏。至少陶知命覺得剛才心痛得無法呼吸,不是真的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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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今夜無眠,還是長眠?

重生東京泡沫時代 by 半畝南山

2022-6-3 22:34

  陶然亭裏,植野洋介和木下秀風坐在壹起。
  河野美姬挨在木下秀風旁邊,而植野洋介身邊卻不是高木洋子。
  “……這麽說,現在隨時可能爆發反撲?”木下秀風很擔心的模樣,“真的沒問題嗎?如果崛川信彥真的準備孤註壹擲,以他過去積累的力量,實在防不勝防。就讓特搜部去慢慢處理不就行嗎?”
  植野洋介反倒很放松地摟著旁邊女人的腰:“沒關系的。既然他準備這樣做,總有必要的理由。”
  “……妳這是盲目地崇拜他了。”木下秀風難以放心,“那畢竟是崛川信彥……”
  “但是,我和我的父親大人,也已經在關西忙碌了這麽久啊!”植野洋介哈哈笑了笑,“木下桑,放心吧。”
  他看了看手表,然後說道:“啊!差不多到了記者會的時間了。”
  河野美姬立刻過去打開了電視。
  看的是東京電視臺,但現場各大電視臺的話筒都在。
  還空著的坐席前,桌子上立著三個人名牌子。
  分別是田中·榮,木島元壹,藤原裕子。
  木下秀風感慨不已:“真的要做到這壹步了嗎?不愧是田中大人啊,有這樣的氣魄……”
  兩個被保釋在外的嫌疑人,其中壹個還是已經“憤怒下大概是認罪”了的前相首,所以記者雲集。
  時間馬上就要到8點鐘了。
  電視屏幕上,現在還只是主持人們的交談,以及壹行醒目的字。
  【大震爆!洛克希德案重要線索主動披露?】
  “……但是這樣做真的合適嗎?”主持人的聲音裏有壹絲焦慮,“如果有關於案件的線索,田中桑還是應該向司法部門提供吧……”
  此時此刻,像主持人這般覺得焦慮惶恐的,絕對有很多人。
  這怎麽都像是要將亂局攪得更亂。
  沒有人出來阻止他亂說嗎?已經年老到這種程度的他,抓住那25億円不放,是想要更多人陪葬嗎?
  巖崎龍之介家裏,巖崎橫久和他的女兒壹起坐在他身後,也在看著電視。
  “現在,不知道崛川桑是不是也被陶會長拉著壹起看電視呢。”巖崎龍之介唏噓道,“沒辦法道別了呢,崛川桑確實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父親大人。”巖崎橫久有點不理解,“道別?”
  “橫久啊,清楚這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嗎?”巖崎龍之介開口問道。
  巖崎橫久已經適應了這種狀態,這是壹種特別的教學方式。
  因此他緩緩說道:“我的認識是這樣的……”
  這是霓虹歷代大人物中,壹個真正的草根。
  小學讀完,就在家鄉做個建築工人。16歲闖東京,以“外來民工”的身份做著苦力的同時,堅持在晚上通過私立學校拿到了土木科的文憑。
  3年後,這樣壹個只有19歲的人就敢單飛創業承攬工程。時年1937年,霓虹正式開始了那場影響深遠的戰爭。
  壹轉眼八年,“百廢待興”的霓虹給了他舞臺。1947年霓虹根據和平憲法舉行的第壹次選舉,他以雄厚的財力為後盾,競選為老家新潟縣的議員。
  但是他壹沒有家族資源可以利用,不是門閥出身;二沒有“戰友資源”,利用不了那些“殘黨”;三只是小學畢業、夜校出身,沒有像“東大系”這樣的人脈。
  他有的,只是商人出身的財力,還有身為草根對普通人的認識。
  事實上,壹開始的他,確實只是因為在籌措資金、和選民打成壹片方面被黨內大佬另眼相看,因此春風得意、步步高升。十年後,他成了霓虹歷史上最年輕的內閣大臣。
  擔任郵政大臣,他敢於處分達到十分之壹的工會成員,又能親自給郵政系統全體員工寫信說服工作,把握住了50年代末的時代潮流,壹口氣批準了數十個電視臺、站,對霓虹電視產業產生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擔任大藏大臣,“只有小學文化水平的人,怎麽領導天才雲集的大藏省?”這樣的質疑是輿論的主流。但他就是敢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上用英文演講,還苦學財政金融方面的知識,獲得了“推土機式の計算機”的美譽,讓大藏省那幫天才成為了他的信徒。
  他甚至爭取米國將在1972年歸還沖繩。
  他還撰寫了《霓虹列島改造論》,那本讓陶知命也挺佩服眼光格局的書。
  個人魅力、能力、精力、成績,讓他在53歲走到頂峰。
  隨後,在他的推動下霓虹和夏國建交了,石油危機也來了。
  巖崎橫久展示出了自己現在的進步,對某些事情開始關註之後,他畢竟也是東大出身,能進行比較深入的調查和研究。
  於是他說出了自己的疑問:“田中大人這次願意在有計劃的節奏下背上罵名,除了那些與夏國的戰略合作,還因為霓虹國際協力銀行推動著,霓虹準備從萊文和歐依爾特擴大石油進口嗎?但是當初田中大人不就是因為想要解決石油危機帶來的挑戰,又希望霓虹擺脫對米國的依賴,才招來米國不滿的嗎?”
  巖崎龍之介只是長嘆著看屏幕裏的閃光燈中,蒼老的田中·榮緩緩走上了臺:“因為時代已經變了,田中大人也老了。燃燒了自己壹生的男子漢,這樣的人生結尾,大概才配得上他的慷慨氣魄吧!”
  大阪的壹間料亭裏,高木仁八和伊藤忠幸兵衛同樣看著電視。
  伊藤忠幸兵衛現在表情驚疑不定,嘴巴喃喃著不知道在無聲嘀咕什麽。
  高木仁八卻在壹旁繼續說著:“時代已經變了,伊藤忠桑。也許我說的話不夠有說服力,那麽聽聽田中大人怎麽說吧。”
  伊藤忠幸兵衛壹言不發。
  而高木仁八因為知道這就是自己“臥底生涯”的結局了,兩年多來首次表現出了上位者的架勢,盡管對象是伊藤忠幸兵衛。
  “這次,不會有人要阻擋田中大人說什麽,田中大人也很清楚自己應該說什麽。”高木仁八淡淡說道,“很快您就會很清楚,沒有辦法再指望崛川桑了。”
  電視屏幕裏,藤原裕子很緊張。
  她的臉色蒼白,這麽多的記者,讓她很惶恐。
  而正是她的這張臉,讓關西的很多大人物都臉色劇變。
  與此同時,大阪警察本部已經全體動員了起來。
  這是晚上,正適合有些人掩蓋什麽,那就更適合抓個現行。
  “19年前。”蒼老但仍然有力的聲音開始了,“《文藝春秋》刊發了兩篇文章。那個時候,關註還不是很大。兩周後我參加壹個外國記者俱樂部的招待會,主持人是這樣說的……”
  “‘我在這裏沒有必要重新介紹他的經歷,對於相首的財產,最新壹期的《文藝春秋》做了詳細的介紹。相首的著作《霓虹列島沈沒》……對不起,是《霓虹列島改造論》’”
  他停頓了壹下,微笑了起來:“諸位,那個時候,我是什麽樣的身份啊?沒有禮貌的到底誰呢?我相信記者們,不論來自哪裏,至少都是有學識的紳士,所以對方為什麽這麽沒有禮貌呢?”
  在場的記者們都挺懵,開口為什麽說的是這件最後鬧得沸沸揚揚,讓他被迫辭職的事?
  “今天,把背後的故事講壹講吧!”
  鎮瀛居裏,茶室中的電視也打開了。
  崛川信彥面前是陶知命,身後是入江雄太。
  他進來的時候,以安全的名義,接受了入江雄太“象征性”的檢查。
  當然是客客氣氣的,自從陶知命聲明會回購天國之門加強安保,大樓的進出要登記事由。
  何況要進的是陶知命家裏。
  檢查非常客氣,更像只是個流程,崛川信彥也沒瘋到真的帶槍進來。
  正如他來前的判斷,想多了也無益。如果真是那種最糟糕的情況,陶知命會沒有防備?
  但現在他前後為男。
  他進來這裏僅僅十多分鐘,說了在特搜部的經過,委婉地問了壹些問題,其實已經可以做出壹些判斷了。
  在入江雄太進來之前,崛川信彥只是仍舊在思考:是不是我給他的還不夠?
  但現在,電話已經不用打了。
  過來的路上,自己真正的夫人早已通過電話,遠在米國的她哪有什麽事要找自己?反而是自己已經對她安排了壹番。
  壹定是修子那邊發現了什麽不對勁,來不及等2個小時了。
  這更讓他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所以最後壹個為什麽,崛川信彥是帶著壹點喊的。
  三分不解,七分憤怒,九十分不甘。
  為什麽自己能為他帶來那麽大的利益,將來有那麽大的存在價值,從能力,到態度,到實際的行動,這麽長時間的付出……他到底要的是什麽?
  面對崛川信彥的質問,陶知命做的僅僅是打開電視機而已。
  然後,崛川信彥看見是這三個人參加記者會,人就懵了。
  “什麽為什麽?”陶知命也不陪著細聽電視裏的聲音,笑呵呵地問,“雄太,除了這個,還有其他事情要說的嗎?”
  入江雄太緊盯著情緒激動的崛川信彥,快速說道:“敏夫、紗月、鐘君、甘君他們那邊回報,車子在被跟蹤。”
  陶知命往前傾了傾身體:“所以崛川桑,為什麽妳要派人,盯著我的女人們,還有我四棟總部大樓,以及京都的道場那邊呢?應該還有其他的目標吧,高木桑的家人,秀風大哥,蟠桃會的米國辦事處,又或者……橋本大人等等?”
  崛川信彥既關心電視裏的情況,又要面對陶知命的反問。
  電視裏的情況,很顯然是自己今天突然被特搜部帶走的直接原因。
  而陶知命的反問,則是自己為什麽非要先被帶到特搜部壹趟的真正原因。
  “會長大人……我……”
  陶知命點了點頭:“妳做得很對,很合理。這才是妳,能力強悍,深謀遠慮。但是,現在真的不和那位夫人聯系壹下嗎?萬壹她得不到回復,下令發起攻擊怎麽辦?”
  崛川信彥心亂如麻。
  修子的人是7×24小時暗中留意動靜的,如果有集中的異動,壹定會主動聯系自己。
  但剛才自己的手提電話沒有響,這是否說明,這裏安裝了某些阻攔通信信號的裝置?
  而時機如此之巧,在自己和修子通電話來這裏的壹路上,修子都是能夠聯系到自己的,為什麽是等到自己進入了這裏才得到匯報說不對勁?
  電視屏幕裏,田中·榮講完了開場白,又講了壹些舊事,然後就開口了:“關於這個案件,壹直非常有爭議的,就是我司機的死亡了。今天,請深知此事原委的藤原裕子小姐為大家解惑吧。”
  崛川信彥額頭冷汗壹冒,難以置信地轉頭盯著電視。
  鏡頭果然指向了藤原裕子。
  此時此刻,關東關西,不知多少大人物像他的反應壹樣,渾身汗毛都豎起來。
  陶知命又開口問了:“崛川桑,如果真的會出現那樣的攻擊,恐怕妳還需要聯絡壹下真正的崛川夫人。雄太,給玖美奈撥壹個電話,讓崛川夫人接聽吧。”
  崛川信彥的腦袋又猛地扭回來盯著陶知命。
  回應他的是淡定的笑臉。
  “那位崛川夫人,性格怎麽樣?是那種會擅自做主的人嗎?”陶知命的表情很欠,“好擔心呢。崛川桑,不用關註電視裏到底會講什麽了。田中大人甘願背上汙點,就是為了整個計劃服務,為當初擔任外務大臣卻對他落井下石、向米國尋求證據展開辦案外交的宮澤桑鋪路,為更多的後輩鋪路。”
  陶知命又壹臉贊嘆:“雖然田中大人的性格熱情開朗又直率、勇猛,但其實是最理智的人呢。崛川桑,妳覺得呢?”
  崛川信彥眼睛裏的光芒漸漸不再銳利,而是變得茫然起來。
  “……我是真的……真的準備奉您為王,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啊。為什麽……為什麽?”
  “所以,妳為什麽又要安排人防著我呢?”陶知命收了笑臉,冷漠地問,“而且,還是盯著我的女人,和孩子。這樣,讓我怎麽信任妳?”
  “原來……壹開始就是死局嗎?”崛川信彥似乎想通了,慘然笑起來,“陶君,妳的手段……我實在是佩服……但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麽?”
  他換了稱呼,始終在問為什麽。
  他是真的想不通,難道自己不夠有能力?不夠好用?所代表的利益不夠大嗎?
  以他的身份,被那樣的方式壓服,留壹點後路難道不是上位者應該理解的?
  這也能成為理由?
  而聽話的入江雄太,已經把電話接通了。
  “餵?餵?”崛川信彥聽著聽筒裏夫人有點慌張的聲音,壹時沈默。
  陶知命端起了壹杯茶,並不言語,只等他選擇。
  今夜還很長,許多人註定無眠,有人註定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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