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壹章 選擇之後，不在回頭

　　白冰給的名片？白冰……
　　安然雅居，蘇珊住處，寬敞的大廳中，燈光通明。
　　壹名身著黑色正裝、幹練的中年女人正在安靜的煮著茶，茶幾對面，蘇復五指有節奏的敲在沙發上，想著想著，忽然問：“小宋，妳說白冰為什麽將我的名片給吳天？”
　　那被稱為小宋的女人依舊安靜的將沸水註入茶壺、茶杯，為其升溫，卻是說著：“雖然茶會變，但品茶的目的卻是不會變，如果您想到了，又何必問我呢？”
　　蘇復點了點頭，那閃爍著精芒的眼神不由瞇了起來。
　　以他這個年齡的閱歷，很多事情看在眼裏壹目了然，把他的號碼給吳天，那目的也只有壹個而已，又怎麽會想不到呢，只是蘇復不能理解的是，如果白冰早就將號碼給了吳天，那小子為什麽到現在才打這個電話？
　　小宋依舊專心著茶藝，卻是在說：“對於不懂茶卻又第壹次品茶的人來說，想象中的味道或許會與現實相差很遠。”
　　望去壹眼，這次小宋說的更是直接，他怎麽能聽不明白，當下不由搖頭，嘆了口氣，抽出壹支香煙，點燃，深吸著，那小宋女人這才擡頭：“蘇老，您還是不要吸……”
　　蘇復擺手打斷了女人的話，煙霧中，卻又顯了幾分蒼老。
　　有些事，並不壹定要親耳聽，親眼見，猜，便明白了幾分，在早些前，白冰就以某些條件接觸了吳天，目的，不用問就知道，但那時吳天或許覺得能夠進入蘇家很好，又或許覺得和蘇珊在壹起不錯，可在經歷了壹些什麽時，他後悔了，所以才會在這個時侯給他打電話。
　　蘇復又是深吸壹口香煙，然後掐滅，並不是他這個做爺爺的不夠疼孫女，事實上，已經默認的，給了她壹次選擇的機會，但很可惜，蘇珊選錯了，這是第壹次機會，也是最後壹次機會，這件事情結束，蘇珊還是要走回自己的軌跡！
　　吳天，並不是不夠優秀，不然又怎麽會讓蘇珊選上，又讓他蘇復都留意呢？只是，這個現實太過殘酷，太過無奈，悲哀的不是沒有勇氣去面對，而是，有了勇氣，也無法去面對！
　　“蘇老，他來了。”門口傳來男人的聲音。
　　“帶他進來吧。”
　　不壹會，吳天便被帶入到這個熟悉的大廳，領路的男人離開，蘇復用拐杖點了點，示意吳天坐下，看著沒什麽表情的大男孩，蘇復側頭看了下時間：“8點整，很準時嘛！”
　　“看起來，還是讓蘇爺爺在這等了壹會呢。”
　　蘇復嘴角壹瞥，皮笑肉不笑：“我老頭子早來，可未必是要等妳小兔崽子。”說著轉頭四處看了看：“想離開後，不知還有多少機會看看蘇珊了，這地方畢竟是她住過的。”
　　選在安然雅居，蘇珊的住處單獨見面，吳天心裏多少有點意外，現在壹聽，這話語中似乎有點別味，而對於有些猜測不透的問題，吳天不會故做聰明的去問或者說什麽，只是咧嘴壹笑。
　　這時，吳天身前那女人已經拿起壹個小茶杯遞給了蘇復，接著那女人又拿起壹杯，遞給了他，忙接過，笑著說：“謝謝阿姨。”
　　女人微微壹笑，很是親和，沒在多說什麽，繼續她的專心。
　　蘇復閉上眼睛，小嘗壹口，去感受。
　　而吳天，望著那可憐的小杯子，只感覺這壹路來卻是有點口幹，於是壹口便送了下去，就這麽肆無忌憚的‘咕咚’讓蘇復睜開眼睛，不由皺著眉頭：“這茶怎麽樣？”
　　“這個，蘇爺爺，您是想讓我說好，還是不好呢？”
　　“小兔崽子，讓我說還是讓妳說。”
　　“要我說的話，我沒喝出好，也沒喝出不好。”
　　“廢話！妳那囫圇吞棗，又怎能品出茶的好與不好！品茶，就是品味人生，品味百態，讓妳看到自然的深邃與博大，就像去了解壹個人那樣，妳這樣匆匆而過，又有什麽意義！”
　　“蘇爺爺，這杯茶，在不同人的手裏，意義則會不同，您喝，便是品，我喝，便是為了止渴，沒有太多的時間讓我去品那所謂的人生百態，我只知道，如不抓緊壹些東西，那些匆匆便更沒有意義！”
　　那中年女人手中的紫砂壺便是壹停，壹直專心的她也不由向吳天看去。
　　在蘇老爺子身邊這麽久，還沒有見過這麽直白的少年，以往雖然沒有單獨和哪個小孩喝茶的經歷，但卻有不少在家人的陪同下壹起聊天，那些孩子要麽是遲鈍，要麽是圓滑過頭，可眼前這個……即便是蘇復也是捏著杯子直直的盯著吳天，好壹會，那老人才冷冷的問著：“說妳找我的目的！”
　　“錢！”
　　壹個字，更是直接，更是大膽，女人卻再次專心自己的茶藝，蘇復聽後，似乎並不驚奇，將茶杯放下，支撐著拐杖看著少年。
　　早在吳天來之前，蘇復便猜到了些什麽，現在與其對話，更是讓老人印象深刻，起初還以為是吳天在猶豫，現在看來，這少年在同齡人之中，要麽是個傻蛋，要麽就是老練到能夠成精的了，白冰或許出了很誘人的條件，可對他來說，並不能滿足，所以，他選擇了與自己談。蘇復嘴角流露出了笑意，點了點頭：“妳很直接，我老頭子喜歡，不過……妳做了個錯誤的決定，因為在我這裏，妳壹分錢，也拿不到！”
　　“不，蘇爺爺，我不是要拿，我要借，而且不借壹分，我要借壹百萬！”
　　眼前壹幕有點古怪，蘇復正去接小宋遞過來的另外壹杯茶，可在吳天說出這樣壹句話後，他們卻完全忘記了在做什麽。
　　壹個遞，壹個接，卻將動作停留在寂靜的空間中，不知看了多久，蘇復收回了手，忘記了接那杯茶，他這輩子，只看走眼倆個人！
　　其中壹個便是身份、背景差強人意的白冰，那時，他還阻止過蘇海升的婚姻，只是後來，誰也沒想到今天的白冰會成為外交部的助理，雖然有些關系在其中，可這確確實實是他的壹個失誤。
　　如果是借錢，那則是本質的不同，更何況，吳天是來找他而不是其他人，在論另外壹點，眼前的吳天，只是壹個高中生，竟敢開口管他蘇復借壹百萬！而要有第三個人的話，那麽吳天，壹定便是讓蘇復走眼的壹個，是的，在上面壹句話沒說出來之前，他們都想錯了。
　　不被覺察的壹瞬間，蘇復眼內閃爍的壹絲驚訝便消失不見，冷哼壹聲：“妳當老子是移動銀行怎麽著，借錢？憑什麽要借妳錢！”
　　“因為妳是蘇珊的爺爺，我，是蘇珊的未來！”
　　吳天壹把抽過蘇復沒接過去的茶杯，又是壹仰頭，咕咚，就像蘇復那壹顆蒼老的心，塵埃落定。
　　到了這時，話以說出，選擇已定，吳天不能在看後面，所以要壹口氣說動這老爺子，這並不是沒有可能，因為今天的談話，早早積累到了吳天對蘇復、蘇珊、蘇家的觀察之上，如果在蘇家，還有壹個人能幫他，那壹定是蘇復，至少，從蘇珊的角度上來出發，這是唯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