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先禮後兵

　　“玄秋道長果然是有禮有節。”龍正明笑著誇了壹句，又貌似隨口問道：“此事貴派的長清掌門知道不知道？”
　　“區區小事還用不著驚動掌門。”壹旁的奉竹傲然插話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長清道長乃是神仙般的人物，豈能被這樣的俗事打擾。”龍正明滿口贊譽，眉角卻是在不經意間挑了挑。
　　他開始還以為是掌門長清的意思，那樣逼迫白蓮教主上青城賠禮道歉也沒什麽，畢竟白蓮教已經沒落了，實力不如人就不得不低頭，現實本來就是這麽殘酷。
　　只是沒想到是玄秋個人的意思，青城壹弟子就要逼人家教主親自上門賠禮道歉，雖然人家已經沒落了，但是這譜擺得還是有點過了，多少有點欺人太甚的嫌疑。
　　楊四雖然是青城的外門弟子，但實際意義上還是龍家的人，龍正明曾經聽楊四分析過青城的事。
　　長清座下六大弟子，玄春、玄夏、玄秋、玄冬、玄雨、玄冰，除了玄冰這個關門女弟子無心爭鬥外，其他五名弟子都有接任青城下壹任掌門的想法，所以壹些明爭暗鬥的事情免不了。
　　六大弟子中，玄秋排名老三，如果按照長幼有序來選接掌弟子，怎麽也輪不到他頭上。可是如果能把威震江湖近千年的白蓮教教主逼得上青城向他低頭認錯的話，那這不管是面子還是裏子都有了，玄秋的名聲必定大噪整個江湖，無異於大大增加了玄秋爭奪青城掌門的籌碼。
　　所以這擺明了是見人家白蓮教沒落了，趁機欺負人家，要拿白蓮教當自己攫取掌門大位的墊腳石。
　　龍正明廝混於官場，勾心鬥角的事情豈能不熟，隨便問了問，便已經是心裏有數。但是他沒有點破，能為自己所用，也沒必要管人家的家事，管過界了，這些江湖門派也有忌諱。
　　壹旁的奉梅給楊四施救後，走來擦了把汗道：“楊師兄壹身的外門功夫不說是銅皮鐵骨，但也算是練得強橫，可依然被那兩掌把五臟六腑都給打移了位，也幸好楊師兄粗粗領悟到了壹些行氣護體的門道，加上我們趕來得及時，總算保住了他。但是經過壹段時間的內火煎熬和消耗，他已經是元氣大傷，估計要用中藥調養個半年，才可以恢復過來。”
　　龍正明趕緊走到楊四身邊觀看，見他膚色和氣息都平穩了下來，握了握楊四體溫已經下降的手，壹顆心終於放下了。
　　楊四當年碰巧被龍正明的老子救了壹命後，便做了他老子的警衛員，多少年來，可謂是忠心耿耿，這壹輩子幾乎都在為龍家服務，和龍家的關系不壹般。這樣的心腹，龍正明於情於理都不想看到他出事。
　　就在這時，壹名下人走了進來，向龍正明稟報道：“老爺，蘇秘書來了。”
　　龍正明有些不快地皺眉道：“哪個蘇秘書？”
　　天下的秘書多得是，隨便跑來壹個都要見自己，自己見得過來嗎？看了眼榻上的楊四，心想果然還是老人用得順手。
　　下人見他不高興，有些弱弱地說道：“是齊老爺子的秘書。”
　　“呃……”龍正明壹楞，齊老爺子怎麽會派秘書來找自己？還真是新鮮事。
　　來不及多想，扔下屋裏的人，急步小跑著出去了。
　　等他再回來時，壹張臉已經陰了下來，指著龍天君沈聲道：“妳去把青幫的傳承令牌給我弄來。”
　　龍天君怔了怔道：“青幫的傳承令牌怎麽可能給我？”
　　殊不知他老子剛才也是這樣回答蘇秘書的，可人家蘇秘書說，首長說了，弄不來令牌，妳壹家就回老家種地去。那語氣果斷得連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顯然是對他龍家的所作所為壹清二楚。
　　龍正明壹聽兒子也說出了這樣的話，頓時沒好氣道：“那妳就去想辦法，妳平時不是很能嗎？我告訴妳，是齊老爺子要，妳就算是搶也要給我搶來。”
　　壹聽是齊老爺子要，龍天君也嚇了壹跳，終於知道了父親為什麽發火，連連點頭道：“我現在就去。”趕緊跑了。
　　軍方高級療養所內，足足睡了壹天壹夜的林子閑終於慵懶地醒了過來，舒服得伸了個懶腰。
　　趴在床邊睡著了的蒙子丹，也在這裏陪了他壹天壹夜。此時被動靜給驚醒了，揉了揉發紅的眼睛，發現林子閑已經起床點了根眼，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睡美人，我們這算不算是同床共眠？”林子閑呵呵笑道：“要是給龍天君看到了，那就麻煩了。”
　　“無恥！”蒙子丹順手撈起壹個大枕頭砸了過去。
　　林子閑手壹揮，拍了回去，正色問道：“花玲瓏怎麽樣了？”
　　蒙子丹兇了他壹眼，哼了聲道：“她沒什麽大礙了，就是失血過多，要多休息幾天。”繞過床，走到他身邊上下看了看，又推了他壹下，餵道：“壹天壹夜沒吃東西了，妳餓不餓？”
　　林子閑揉了揉肚子，苦笑道：“還真是餓了。”
　　“想吃什麽？我去給妳弄來。”蒙子丹兇巴巴道。其實她這壹天壹夜也沒吃東西，心裏著急沒胃口。
　　“隨便，量多點就行，我需要消化食物補充體力。”林子閑聳了聳肩道。
　　“哼！餓死鬼投胎。”蒙子丹又兇了句，才甩頭走了。
　　林子閑盯著床鋪看了看，目光中閃過壹絲無奈，轉身又叼根煙、壹臉慵懶地走了出去。
　　壹出門便發現外面陽光下的花壇邊站了位窈窕美女，司空素琴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司空素琴的車有全球跟蹤定位，所以想找到他不難。
　　“林先生真是好福氣，竟然能讓子丹勞心勞力地守候壹天壹夜。”司空素琴回頭看了眼蒙子丹離去的背影，走到林子閑跟前，竊笑道：“我算是明白什麽叫做身在曹營心在漢了，看來子丹是喜歡上了妳。”
　　林子閑當場翻了個白眼，身在曹營心在漢能比劃這事嗎？真要這樣的話，曹操和劉備非得急瘋了不可。
　　“胡說八道什麽，我們只是朋友互相關心而已。”林子閑說完深吸了口煙，若無其事地偏頭看向了壹邊，煙霧從嘴中緩緩吐出。
　　腦海中浮現的是林保隱居山林的場景，那也許就是自己將來的歸宿。和林保壹樣，拋棄壹切繁華和奢戀，歷練過後，壹切都將塵歸塵土歸土，延續那白蓮花盛開近千年永不雕零的傳說，這是他們的歷史責任和使命。
　　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懂，而是不願去懂，不去想它，不去惦記它，回避它。
　　“聽說林先生大顯神威英雄救美，結果累得自己內力虛脫。”司空素琴淡淡笑道：“為個四海幫，這樣做值得嗎？”
　　“沒什麽值得不值得，人家對我守承諾，我就要有擔當。這種東西不是妳們做買賣，對我們來說，這叫義不容辭！”林子閑回頭冷眼看來，“妳來這裏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林子閑，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是來勸妳放手的。有些東西不說，大家心裏也明白，白蓮教早已經今非昔比，名花集團妳們是保不住的。讓出名花集團，我勸服他們留名花集團百分之壹的股份給妳們白蓮教。”司空素琴說道。
　　“憑什麽？”林子閑揚眉道，這和打搶有什麽區別。
　　“就憑我們已經動手了。妳應該聽說過天羽和鴻太財團背後的受益者都是些什麽人，這些既得利益者組成的團體，壹旦瞄準了目標動手，就不允許鎩羽而歸，我和龍天君也左右不了。否則會讓人看笑話不說，甚至會影響他們背後人物的政治地位。我可以明白無誤的告訴妳，妳抵擋下去也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何必要連自己的小命也搭進去。”
　　“妳們這是在向我下最後通牒？”林子閑目光冷然道。
　　“不是他們向妳下最後通牒，他們壓根就沒把妳們白蓮教放在眼裏，要吃就吃，犯不著跟妳啰嗦。是我個人看在朋友的份上向妳下最後通牒，現在退壹步，還來得及。”
　　“如果我不退讓呢？”
　　“這是妳最後的表態？”
　　“妳可以這樣認為。”
　　“那我無話可說，至少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告辭！”司空素琴笑著招了招手，緩步走下臺階後，又轉身嫣然笑道：“忘了提醒妳壹件事，鄭大海的兩條胳膊已經被妳給廢了，不過壹身的重傷卻用青幫的傳承令牌換來了青城派真傳弟子的救治，命算是保下來了。下壹步，青幫就是找妳和名花集團算賬了，妳壹個人再能打，也擋不住人家的三千門徒，何況妳還打傷了青城派弟子，妳好自為之吧！”
　　她說完後，剛鉆進自己的座駕裏，副駕駛位上又鉆出了壹個人站在院子裏。司空素琴的座駕迅速離去，只剩下壹個瘦瘦高高的背劍道士看著這裏，不是別人，正是青城派的奉松。
　　很顯然，奉松本人是沒資格進入這座療養所的，是司空素琴順便帶進來的。這個談完了，又換另外壹個，有點先禮後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