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張靜壹頭痛欲裂,腦子裏像是灌了漿糊壹樣。
眼皮猶如千斤重,使上了全身的氣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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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壹十壹章 重案

錦衣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2-5-20 21:39

  須臾功夫,便有人被拖拽了出來。
  這人口裏大呼:“冤枉,冤枉,我犯了什麽事,爾等這般侵門踏戶。”
  劉文秀拿起了壹張駕貼,駕貼上寫明了對方的生辰、外貌特征,對照之下,知道是拿住了正主了,於是大手壹揮:“帶走。”
  這人隨即便被人直接丟進了囚車。
  而這人依舊還是喊冤不絕,以至於這街道上,引來了許多的百姓。
  劉文秀卻理也不理,直接上馬走人。
  其實能引來百姓圍觀駐足,已經算是社會的進步了。
  想當初張靜壹還未開始整肅錦衣衛的時候,這廠衛辦事,沿街的百姓都是門窗緊閉,個個噤若寒蟬的。
  只是到了後來,大家才意識到,這些錦衣衛雖然個個兇神惡煞,且兇名在外,但是除了捉拿欽犯或者是偵緝不法之徒之外,壹般不會侵害尋常的市井百姓,因而才有人開始漸漸大膽。
  那人在囚車之中,涕淚直流,口裏還大呼著:“冤枉,冤枉啊,我犯了什麽事……”
  哭嚎不絕於耳。
  只是……此人壹被拿住,立即附近有人開始向各家去報訊。
  壹時之間,整個京城卻是震動了。
  因為被抓的這人,身份實在過於敏感。
  半個時辰之後,此人進入了大獄,口裏還是喊冤不絕。
  只是沒有人理他。
  仿佛此人根本不存在壹般。
  張靜壹很快就抵達了新獄,不過卻沒有立即開始著手審訊,而是查看劉文秀從那府邸裏查抄來的壹些書信。
  壹份份看過之後,張靜壹才將書信擱下,隨即道:“只有這些嗎?”
  劉文秀道:“是,只有這些。”
  張靜壹瞇著眼,卻默不作聲,坐下沈思了良久之後才道:“若憑這個,可不成。”
  劉文秀便道:“要不,卑下再讓人查抄壹次?”
  張靜壹搖搖頭:“不必啦,走,去瞧瞧此人。”
  說著,張靜壹便至審訊室。
  這人壹見到張靜壹,反而安靜了許多。
  張靜壹來回踱步,看了此人壹眼。
  這人綸巾儒衫,當然,現在綸巾儒衫已經無法證明壹個人的身份了。
  隨著新政鋪開,壹些讀書人和士人也開始經商。
  再加上風氣漸開,某些商賈也喜附庸風雅,穿著綸巾儒衫招搖過市。
  不過眼前這個人,卻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而且還是壹個舉人。
  張靜壹背著手,笑了笑道:“梁成進,三十九歲,世居廣平府,妳的祖父,還做過侍郎,是嗎?”
  這叫梁成進的人道:“學生冤枉,為何無端來拿學生?學生是有功名之人……”
  張靜壹道:“我知道妳是有功名的人,妳的底細,我早就摸透了,今日既然拿妳,當然不會拿錯人,怎麽,這麽瞧不起錦衣衛嗎?”
  梁成進不寒而栗,隨即道:“我犯了什麽罪?”
  張靜壹道:“這是我來問妳的事,妳自己犯了什麽罪,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學生歷來奉公守法……”
  張靜壹已坐下,隨即笑了笑道:“奉公守法?好壹個奉公守法,看來……妳似乎對北鎮撫司不太了解,對我張靜壹,也有壹些不夠了解。”
  梁成進深吸了壹口氣,他這個時候,倒是表現得異常的冷靜。
  擡頭看了張靜壹壹眼,卻道:“妳想栽贓學生什麽?”
  張靜壹道:“半個月之前,有壹大筆銀子,在市面上回購股票,銀子是從廣平府抽調來的,而許多跡象表明,這些銀子……都和妳有關。”
  梁成進正色道:“不錯,是與我有關,只是……我見廣平礦業未來可期,收購股票,又犯了什麽罪?”
  張靜壹搖搖手,道:“那麽這麽多的銀子,又是從何而來?”
  梁成進鎮定自若地道:“此乃我們這些人,籌措來的銀子,難道這股市開了門,還不允許有人籌措銀兩嗎?”
  梁成進隨即慨然道:“張都督這些話,好沒道理,股市是張都督開的先河,乃始作俑者。我回購股票,也是……照著市場的規矩來,怎麽到了現在,張都督卻是耍賴了?”
  “學生自然知道,廣平礦業,與遼東礦業頗有沖突,乃壹時瑜亮,但是總不能因為廣平礦業勢頭好,張都督便拿人吧,這還有天理嗎?試問,還有沒有王法?”
  張靜壹卻是不急不慢地道:“這些都不算罪。”
  梁成進便道:“那麽張都督要誣我何罪?”
  張靜壹卻是答非所問道:“妳與孫之獬什麽關系?”
  梁成進壹聽,卻是臉色平常,道:“我並不認得他。”
  張靜壹的唇角勾起壹抹別具深意的笑意,道:“不對吧。”
  梁成進便默不作聲。
  張靜壹道:“萬歷年間的時候,他的父親和妳的父親都曾在大理寺做官,算是世交了。根據我這裏的訊息,早年的時候,山東那邊,都會給妳的府上送來大棗等特產,怎麽現在,妳卻不認得了?”
  梁成進道:“就算認得又如何,學生郊遊廣闊,認識的人,如過江之鯽。”
  張靜壹笑道:“那妳方才為何矢口否認。”
  “此人從賊,我自然羞於提及此人。”梁成進壹臉認真,說的言之鑿鑿。
  張靜壹道:“這樣說來,妳還是大明的忠臣了?”
  梁成進繃著臉道:“請張都督盡管去查,若是查出我通賊,我願萬死。只是……張都督既要誣賴好人,呵……那我也無話可說!”
  張靜壹冷笑道:“來了這裏,自然壹切都會搞清楚的。”
  說著,張靜壹深深地看了他壹眼,居然站起身來,而後吩咐身邊的人道:“無論如何,我都要他與孫之獬的訊息,無論如何都要撬開他的嘴巴。”
  “喏!”
  隨即,張靜壹背著手,直接走出了審訊室。
  而劉文秀就站在外頭,他擡頭看了張靜壹壹眼,隨即彼此之間,相視壹笑。
  那梁成進也被押回了囚室,不過此時……他似乎已經沒有來時那般的驚慌了。
  反而變得從容淡定了許多。
  ……
  可此時,京城已是混亂成了壹團。
  至少北直隸的士紳們,許多人已經慌了手腳。
  那張嚴之已是派了許多人四處去打探消息。
  家裏的主事也很是著急地道:“老爺,這個時候,是不是找其他幾個股東,來商議壹下應付之策?梁舉人可是知道……”
  張嚴之搖頭,冷笑道:“不成,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要四處活動,他們既已拿了他,那麽壹定會有人盯著我們了。”
  主事愁眉苦臉地道:“那這可怎麽辦?”
  張嚴之目光幽暗,隨即道:“辦法也不是沒有,等天色暗淡之後,我便去拜訪張公人等。”
  這主事不由嚇了壹跳,忙道:“不是說,有人已經盯梢了咱們吧?”
  張嚴之淡淡道:“這不壹樣,其他的股東,與我們休戚與共,若是他們有任何閃失,都會牽累到我們頭上。可張公這些人不同,他們得了我們的好處,這個時候,我們出了事,他們豈可袖手旁觀?我倒是巴不得讓錦衣衛知道我與張公他們的關系。”
  說罷,焦灼地等待到了傍晚。
  這張嚴之,其實已經有些慌了。
  到現在,梁家那邊還是封禁,壹點消息都傳不出來。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暗淡,算了算時辰,差不多這個時候,大臣們應該也都下值了。
  於是張嚴之再不遲疑,立即讓人備轎,火速趕往吏部尚書張養浩的府邸。
  張養浩也是剛剛下值,聽聞張嚴之來了,似乎他是早有料到的,因而不露聲色,徐步到了府中小廳。
  張嚴之壹見到張養浩,便立即拜下,哭告道:“賢兄救我壹救。”
  張養浩莫名的覺得煩躁,不過他顯得很淡定,先是將他攙扶起來,好言勸慰:“事情,老夫已經清楚了,正午的時候,老夫在吏部,就已有人稟告。先坐下說話吧!”
  說著,又招呼人道:“上茶。”
  張養浩坐下,凝視著張嚴之。
  張嚴之的心裏這時就有了底了,知道張養浩已經抽不開身了。
  於是他道:“上午的時候,錦衣衛就圍了梁家,而後開始動手拿人,現在是壹點消息也透不出來,我擔心……”
  張養浩低頭呷著茶,卻突然打斷他,擡頭問道:“梁成進和孫之獬什麽關系?”
  “孫之獬?”張嚴之聽罷,不禁壹楞:“是山東那個投了闖將的孫之獬?”
  “正是。”
  張嚴之道:“應該算是世交吧,當初他還對我們開過玩笑……這些事,我是略知壹二的。怎麽……張公聽到了什麽消息?”
  張養浩淡淡道:“這件事,老夫當然打聽了,後來才從東廠那邊,得知壹些只言片語,東廠那邊的人說,此次捉拿梁成進,是因為他暗通了孫之獬,而孫之獬,現如今在武昌,妳懂老夫的意思了吧。”
  張嚴之壹時之間,瞠目結舌起來,緩了老壹會,才忍不住道:“這……不會吧,梁成進此人……雖然有時會口不擇言地罵幾句昏……不,會發壹些牢騷,可要說他通賊,這……這是斷然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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