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天才中年

　　2018年1月14日深夜月明星稀
　　當沈輕茗、李朝露等人沈迷於盤問王九與錢玥是否存在工作以外的不正當感情時，沈蓉和沈放正將這兩日來的豐碩戰果原原本本匯報給副城主沈月瑛。
　　壹向禦下嚴格的副城主難得對他們兩人進行了嘉獎，並告知了壹個令人歡欣鼓舞的消息。
　　明天中午，就可以將李家壹行人帶回沈家外院了，這種令人身心俱疲的導遊工作，終於可以告壹段落了。
　　因為沈家外院終於要迎回他們的救星了。
　　沈飛鴻、沈飛鵠、沈磬，三名沈家外院本代最出色的年輕人，終於結束了為期5天的漫長休假，從金玉城滿載而歸。
　　有了這三人坐鎮外院，李家人在沈家外院肆無忌憚，為所欲為的歷史就將永遠成為過去。
　　這壹刻，所有人都如此堅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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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時分，沈城城郊，官路邊沿的壹家小飯館外，迎來了今日的第壹波客人。
　　張老漢的獨生兒子壹邊揉著惺忪的睡眼往門口挪著喪屍壹樣的步子，壹邊嘴裏微微抱怨著這麽大早就趕來光顧的客人害他連懶覺都睡不成。
　　咚咚咚。
　　第二輪敲門聲比先前略微急促了三分。
　　“柱子妳楞什麽呢？客人都到門口了，妳連門都不給人家開！？”
　　老漢在後廚的氣惱聲，讓年輕人醒了醒神，連忙拍打了下自己的臉頰，醒了醒神。
　　甭管多討厭跑堂小二的工作，但寒假期間在老爹的茶館打工，可是他賺取學費的重要渠道。年輕人想要擺脫這間該死的茶館，不仰賴那糟老頭子的鼻息，以後到更廣闊的天地闖蕩。那就必須賺夠學費，在講武堂學成壹身本事，而後去外城巡邏隊謀個軍職，壹輩子的生計都不愁了，還能光宗耀祖。
　　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後，年輕人快步來到門前，將門栓擡下來，木門向後拉開……然後眼前卻還是壹團黑。
　　年輕人有些奇怪地歪頭看了眼大堂的窗戶，從窗外正透進幾縷曦光，可這門前卻怎麽還是壹團黑？老頭子啥時候裝了二扇門？
　　正驚異時，卻見門前的壹團漆黑微微挪動了壹下，而後壹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
　　“妳好，三位，用餐。”
　　聽到眼前這黑門壹樣的東西開口說話，年輕人才徹底驚醒過來，發現這哪裏是什麽黑門，分明是個壹襲黑衣，身材異常高大壯碩的漢子，身子寬厚幾乎擋住了飯館的小門臉，且大半個頭都頂到了門框以外！
　　這是哪兒來的熊罷！？
　　哪怕尚武好鬥的沈城裏多身材高大的漢子，這般高過門板的巨人也實屬少見。而在他身後，還站著兩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在巨人映襯下就仿佛稚齡幼童。其中壹個睡意朦朧，不斷打著呵欠，另壹個卻目中隱含精芒，只是滿臉不耐煩。
　　店小二見此情形便知來人身份不凡，若非是什麽修行了特異功法的仙家人士、就是四方巡演的著名馬戲團。連忙點頭側身，打招呼道：“三位客官裏面請！”
　　三人進了這小飯館，還沒找地方落座，那個滿臉倨傲的年輕人就皺起眉頭：“飛鵠，這就是妳說的三星級飯館？笑話，這種窮酸地方，怎麽會有什麽像樣的東西？”
　　滿臉懶散的年輕人搖頭笑道：“哈哈，阿磬妳這就有所不知了，越是這種窮酸地方，才越可能有好東西。妳看這梁柱，這地板，至少有二三十年的歷史。能在沈城城郊這地方經營幾十年，沒點本事可辦不到。這裏的廚子，或許沒有大酒樓的大師傅那麽全能精通，各方菜肴都能做得有模有樣。但至少會有壹兩道拿手菜做得特別精熟，成為店家的招牌。”
　　“這裏又有什麽招牌菜，能讓妳領著我們這麽大早趕到這裏來？”
　　“肉包子。”懶散的年輕人，說話間逐漸興奮起來，雙眼也放出光芒，“據說他們家的肉包子滋味異常鮮美，配上壹碗獨門秘方的草茶湯，這壹整天的心情都會好起來。”
　　“哼，又是那什麽美食指南上說的？”
　　“當然，不然我這常年在外院關禁閉的死宅，怎麽可能知道這種城郊小館的事情？據說這家店的包子，就第壹屜的滋味最好，因為是老板親手調餡親手蒸出來的，但老板身子骨越發不利索，所以後面的多是老板和兒女幫忙，手藝就要差上少許。所以要吃就要吃第壹屜。”
　　“嘖，故弄玄虛。”
　　旁邊店小二卻聽得雙目圓瞪起來，反復看了看這壹桌三人，心中很有些驚疑不定。
　　老爹身體不利索，招牌肉包子只能親手處理第壹屜，後面就都是老娘和幾個姐姐幫忙代勞……這種事就連很多老主顧都不清楚，怎麽這幾個明顯的生客卻壹清二楚？
　　這麽看來，恐怕不是巡演的馬戲團，真是那些手段莫測的仙家人士了——傳說修仙者有占蔔問卦之法，上知天文下知人體，自家後廚的那點小隱私在人家看來根本不值壹哂。
　　然而想通此節後，年輕人非但不慌，反而越發興奮。
　　自家這城郊小館，往日裏別說什麽達官貴人，就連舍得多給幾文錢小費的豪客都少見。今日迎來修仙的上師，這可是不容錯過的機緣啊！
　　再想到那些小說畫冊裏，出身平凡卻抓穩仙緣，從而壹路青雲直上的主人公，年輕人心中仿佛點燃了壹團火。
　　此時，那雙惺忪睡眼中，再也看不到半分敷衍和倦怠，取而代之滿是精芒。
　　這入門的三人，壹舉壹動乃至壹絲壹毫都被他如饑似渴地盡收眼底。
　　當先壹人身材極其魁梧，面向約莫四五十歲，應該是此行的領隊和長輩，所以年輕人便認準此人，考慮到他身材異常，尋常座位怕是不便坐下，年輕人心中壹動，便引著三人來到大堂角落壹處僻靜卻寬敞的餐桌前，然後不待招呼，便從旁邊又搬來幾條長凳組合到壹起，放在桌子壹邊，對那高大的黑衣客人笑道：“客官請坐這邊。”
　　這般細致人性化的服務，讓高大漢子點頭道了聲謝。
　　懶散的年輕人仰起頭看了他壹眼，笑了笑說道：“要三斤肉包子——妳們家第壹屜就是這麽多吧？再要兩斤燒羊肉，兩斤醬牛肉和兩斤豬頭肉，都是妳們家評價不錯的菜色，還有……”
　　話音剛落就被中年漢子打斷了：“等等，早起這麽油膩，不符合家族給我們定下的膳食建議，早餐應足量攝取多種營養，包括谷物、蛋類、肉制品……”頓了頓，高大的中年漢子轉過頭問店小二，“這裏有沒有葷素搭配的套餐？”
　　店小二見仙家上師問話，連忙打起精神應道：“有，當然有！我們這裏有父子套餐，保證營養均衡！”
　　事實上，這種小飯館當然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套餐，純粹是店小二靈機壹動，想要恭維這壹行三人父子情深之類。
　　然而話音壹落，就見那個中年人的臉色瞬間陰沈下來。
　　在他轉臉的同時，整個小飯館的溫度都隨之驟降，店小二不由壹個寒顫，心中更是壹懵，雖然不知具體怎麽回事，卻也知道自己恐怕是說錯了話，惹了禍事。
　　好在旁邊的年輕人似乎見慣了這個場面，哈哈笑著揮手示意小二先下去準備早餐，沒讓他繼續在這窘境中掙紮下去。
　　小二走後，大堂裏立刻爆發出壹陣哄笑。
　　“哈哈哈，飛鴻哥妳看看妳，天天照著家族膳食指南搞葷素搭配，結果才20歲就英年早衰，生生長了我們壹輩。小弟我終日酒肉不斷，現在還粉雕玉器，鮮嫩可口。”
　　那個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的壯碩漢子，正是沈家外院的頭號大將沈飛鴻，此時臉色陰沈得宛如夜色，低著頭壹言不發，顯然是被深深戳中了痛處。
　　過了壹會兒，店小二才戰戰兢兢地將後廚忙碌出來的菜肴流水似的端上來。
　　除了沈飛鵠點過的肉類集合，小二還端上了壹大盆純素拌菜，這壹桌加起來十幾斤的美食，尋常足以供七八條大漢吃得敞懷，但在仙家修士面前也就是勉強開胃的嘗鮮水準，不壹會兒，三人就風卷殘雲地做掉了壹整桌飲食。
　　沈飛鵠壹臉滿足，胳膊肘捅了下身旁的同伴：“阿磬，感覺怎麽樣？”
　　沈磬壹臉冷漠：“不過如此。”
　　“哈哈，看來妳吃得還挺滿意嘛，難得沒給差評。大哥妳呢？要不要再加點壹屜？”
　　沈飛鴻搖搖頭：“修士不應過分留戀貪圖口腹之欲，何況副城主已經用傳訊法術交代過我們今日的任務，壹定要給李家人壹個下馬威，此事需認真對待，我們應該盡快回去調整狀態了。”
　　沈飛鵠聳聳肩：“大哥妳怎麽什麽事都這麽壹本正經？那幾個李家人，除了領隊之外，年紀最大不過17歲，修為也才雲湧境。妳和阿磬隨便就能應付了，不至於這麽認真吧？”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何況對方有青雲大比的冠亞軍，不容小覷。”
　　“咱們也有沈城大比的冠亞軍啊，同是冠亞軍，沈城和青雲城的含金量可截然不同吧？”沈飛鵠仍是不以為然，不過卻不擰著兄長的意思，“不過妳若是實在放心不下，那這就走著吧，可惜我還想趁假期最後壹個上午，好好轉轉沈城的美食街呢。”
　　……
　　壹行三人當然沒有再逛什麽美食街，沈飛鴻身肩使命，第壹時間就帶隊回到了沈家外院，提前銷假，然後準備用最為堂堂正正的方式——比武切磋——給李家使團壹個足量的下馬威。
　　而當沈輕茗等人從靈山返回外院後，果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餵妳們要不要臉啊？同輩裏找不到對手，就找這麽個老貨來以大欺小？而且妳們瞞報年齡也就算了，這老家夥連化妝都懶得化壹下，未免太不尊重對手了吧？！”
　　接下來，這場切磋的難度瞬間就從普通提升到了地獄。